蔥芒疊起的山嶺間,兩撥人正在對峙著,一方義旗招展,為首的是位女英傑,腰配長刀,身披俠衣,長風昭昭好似天仙下凡,卻因歲月徒增年華,依然不減風采。
另一方以數十名大漢為首,同樣高舉義旗,只是這種旗幟太過於草寇化,破破爛爛像一塊抹桌布。
兩方軍士一對比,女英傑為首的陣營軍士齊列,明光鎧反射著陽光,在山嶺間如群星璀璨,熠熠生輝。而數十名大漢的軍士則站列歪斜,軍士不齊,穿著的都是破布麻衣,連武器都是削尖頭了的木棍。
“來者何人?”數名大漢中的為首一名較為成熟的傢伙出頭高喝,望向騎在戰馬上英姿綽約的女子。
“爾等又是哪裡來的匪人?”那女子也絲毫不遜色,直接高喝回去,神色相當不善。
聽到此言,那出頭大漢也有些不爽,指了指自己的旗幟,又指了指對方的旗幟,“你們眼瞎嗎?如今長安有難,我等西瓜村二十多條好漢去勤王救國,後面跟著的都是有志向的幾千弟兄們!”
“哼,怕不是想要乘火打劫的匪人吧,一個個穿著像個流浪的匪人,就這樣,上了戰場還不是送死?”黃靜勒住馬頭,在戰馬上諷刺道,始終俯視著前方。
“呔,你這個黃毛丫頭,懂個甚,裝備是要靠搶的,兄弟們是不是?”林剛朝著身後的幾千兄弟們高呼一聲,振臂而起。
“是!”數千人的聲音在山嶺裡迴響,一點也不輸兵甲整齊的娘子軍。
“就是嘛,我們個個窮得響噹噹,遇到了叛軍那就是土匪,專門搶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林剛繼續爽朗地高喝,引起了整個山嶺裡發出鬨笑。
反觀黃靜,臉色已經十分難堪了,花花綠綠的,說得就是他們娘子軍身上的鎧甲,這般挑釁,應當好好教訓他們一把,順勢就抓住了腰間的長刀,準備下令衝鋒。
“等等!”這時候,阿香騎著戰馬,用手擋住了黃靜拔刀的書,目光交匯時搖頭,“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姑且將這群匪人當做義軍,如今天下大亂,難免會有人趁機興風作浪,只是現在不能憑咱們一家之言!”
“哼,那就饒了這群匪人,我們還是趕快去馳援護國公主吧,咱們這七千娘子軍也不是吃素的!”黃靜收起脾氣,勒馬轉身不再搭理這群邋遢的傢伙。
而胡人遭到三十多萬黑甲軍的衝擊,早已經肝膽俱裂,沒有人能擋住炮火轟擊和黑騎衝鋒,肖思頓為了掩護安慶緒等三萬多軍士撤退,只能在終南山進行斷後,最後全軍在高適率領的七萬刀槍兵和顧仁義率領的七萬弓弩手的合擊之下,潰散在終南山,肖思頓也被高適斬首。
而安慶緒等人也逃到了樊川,正好和黃靜、阿香等人率領的娘子軍發生了碰撞,因為先前潰敗,如今又遇到埋伏,胡人步旅散亂,毫無士氣,眾多將領只能跟著主帥一同逃跑,萬數胡騎亦是掉頭便逃竄。
七千娘子軍在黃靜與阿香的領頭衝鋒下,把散亂的胡人步旅碾壓於鐵蹄之下,原本被炮火轟得焦灼的樊川如今又灑上了一片滋潤土地的鮮血。
跟在娘子軍後頭的林剛所部,雖然只有三千多人,看到潰散的胡人軍隊,就像是餓狼遇到了羊群,從這個山頭衝到另一個山頭,拿著木棒子衝到胡人軍陣中,你敲我錘,暴打擊倒胡兵後,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地扒鎧甲,不少響應林剛號召的百姓搶到頭盔就立刻興沖沖地戴著試試,活像餓鬼進村,一場繳獲戰就這樣展開了。
第三天後,在皇宮之中,孫醫民診完脈,長長撥出一口氣,接著讓付瑤衣清洗公主手臂處潰爛的傷口,隨後把一些充滿苦味的藥漿敷上去。
用棉布擦去額頭的汗珠,孫醫民走出了公主現住的寢宮,剛出門就碰到了數雙期待的眼神,身形一個趔趄就差摔倒了。
“哎喲,你們,這麼大陣仗,怪嚇人的!”孫醫民抖個激靈,再次用手裡的棉巾擦去額頭的汗珠,抿著嘴唇乾嚥唾沫。
面對十幾雙駭人的眼睛,場面頓時停滯下來,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公主怎麼樣了?”
最終還是杜甫開口了,上來拉住孫醫民的胳膊,關心地問道。
“是啊,孫醫師,我們就等著你說句話呢,月綾阿妹怎麼樣了?”顧仁義也湊了上來,不斷地搓著手心,表現得有些急不可耐。
陸子季這時拱了上來,朝著顧仁義小聲提醒,“公主,公主,說了多少遍了,是公主!”
“陸兄,你計較這個幹嘛,不都是一個村的嗎?”顧仁義討好地笑著,勾起了陸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