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分為二,回鶻鐵騎兵訓練有素,各自跟隨兩面大勇士往左右賓士,沒有任何一人掉隊,也沒有任何一人出現混亂。
輕騎兵也發動了衝鋒,自幼生長在馬背上,顛簸早已經不成問題。
數百丈的距離猶如咫尺,三股狂潮分別從三個方向奔湧,朝著黑甲軍暴掠而來,像三把刺開西瓜的鋒利長刀。
左右各千人,中間也是兩千人,密密麻麻的馬蹄踏擊聲響起,九落戶猛烈地用雙腿夾擊馬腹部,單手擒長弓,搭出三支紅色羽箭,指著天空射出。
三支利箭飆出,在空中劃出三道優美的弧度,徑直朝著黑色劍盾兵的上方落去,帶來的是一陣漫天箭雨。
“橫盾!上舉!靠攏!”
方善身的猛喝在劍盾兵的中間響起,所有的劍盾兵橫過盾牌,整齊地頂在腦袋上方,噹噹噹的金屬碰撞聲就像雨點一般,偶爾有箭刃擦過劍盾兵的腳背,帶出一道暴動的火花。
位於輕騎兵前方的九落戶見到此狀,泥巴色的臉上撥出一個猙獰笑容,再次舉弓,搭上三支紅羽利箭,這次是平射,上方垂射只是為了下面的平射做出鋪墊。
沒有任何的發號示令,所有的軍士只看統帥者放出的利箭,緊跟著紅色飛箭,朝著黑甲軍來一陣貼近平射。
空檔間,立六齊也看準了這個時機,下令所有的弓弩手預備,等到回鶻鐵騎靠近的時候,突然下令放箭。
對方瞄準這個空檔,立六齊也瞄準這個空檔,盾牌上舉,意味著視線更好,所有蓄勢待發的強弩箭槽飛出短羽箭,平射而去。
紅羽利箭磨動著空氣,與一支短羽利箭碰撞一聲,雙雙掉落在草地上,砸爛了一朵孤獨的野花,兩波箭雨交錯,黑甲軍第一排劍盾兵皆被利箭射中。
胸口中箭並沒有被穿透,因此避開了死亡的洗禮,但是有些是脖頸中箭卻無法再站立,舉著的盾牌掉落,人也失去重心,這樣的倒黴鬼佔據了整個前排的一半。
儘管如此,劍盾兵防禦了上方第一波箭雨,方善身立刻注意到前方中箭而倒的軍士,立刻下令讓人補上缺口並且豎盾前頂。
這時候,方善身和立六齊兩人眼神交匯,彼此點頭,弓弩兵立刻撤離劍盾兵的間位,朝著後方移去,劍盾兵開始背起盾牌,拔出鋒利的鋼劍,組成一列盾兵,一列刀兵的陣型,一切訓練有素,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回鶻輕騎兵遭到弓弩射來的短羽利箭,前方一排基本中箭倒地身亡,就連馬匹也遭到箭雨的襲殺,橫倒躺在草地上痛苦掙扎著。
後面一排鮮有中箭者,不過這一輪對射,九落戶並不滿意,原本以為對方會在兩千箭雨下損失兩排劍盾兵,結果只有一半倒地失去戰力,那些烏黑的盔甲比想象的還要堅固,至少這一輪齊射發現了對方的特性。
回鶻輕騎繼續往前衝鋒,他們收起了彎弓,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接近戰開始。
九落戶認為,弓弩兵藏在劍盾兵之中,只要他們衝破了盾牌陣型,就是殺戮時間。
武月綾冷冷地看著前方的局勢,雙方齊射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只是簡單的比試,而回鶻的那些輕騎也打算以身試驗劍盾的強度,只不過這樣的做法是錯誤的,甚至有些愚蠢。
所有的弓弩手跑步撤到劍盾兵後方三十丈處,快速集結,他們並沒有乘馬,原本這些弓弩兵每人都配置了一匹戰馬,現在馬兒皆不在胯下。
在武月綾舉著紅色旌旗的豎盾旁邊,一千弓弩手按照一定的間隔排列寬廣的陣型,立六齊跑步到大白虎前敬禮,立刻又跑到陣營中開始指揮。
武月綾將所有情況看在眼裡,立六齊和方善身的聯合指揮沒有任何的斷開,一切都是按照他們對現場情況判斷做出的決斷,倒是讓她一時間空餘起來,根本沒有留給她任何補充指揮的機會。
在這邊交戰的一瞬間,左右兩邊回鶻鐵騎分兩邊接近而來,似乎打算從中間切斷分割。
發覺到這一點的武月綾舉起了紅旗,左右懸停搖晃著,朝著後面五十丈距離的陣營發出了號令。
而在左邊率領著回鶻重騎兵衝鋒的石拓木突然感到一陣心悸,越是靠近對方陣型中間薄弱部位,這種不安愈發地沉重,石拓木立刻勒住了馬頭,可是身後的回鶻勇士們露著炙熱的殺戮目光衝刺。
一匹馬不小心擦過石拓木胯下的戰馬,引起數聲馬兒的嘯鳴,其餘的馬兒都知道繞開前方。
努爾赤一勇當先,率領著兩千多勇士接近處於黑甲軍陣營中間指揮的武月綾和一千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