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梅子成熟了,武月綾來到了興慶宮中,和義父義母青梅煮酒論國事,講到邊疆周圍的戰事時,既有嘆息,亦有雄心壯志。
六月末,第一批軍士訓練完畢,武月綾觀看了軍事演習,劍盾兵之間的劍盾配合,以及長槍兵和大刀兵組隊交錯行進,新手炮兵的覆蓋式轟炸。
七月初,公主府的鐵匠坊製造出了螺旋管火炮和螺旋式炮彈,將曾經射程兩裡的火炮升級到四里,只是做出這樣一臺火炮,由於工藝的原因,目前還無法量產,武月綾只能鼓勵鐵匠們開發出一種類似機床的東西來。
八月中旬,一騎紅塵而來,是運送嶺南荔枝的軍士們到達,這一天,長安市場上流通新鮮的荔枝,武月綾也給義母送去不少,另外又賞賜了一些給運送荔枝的軍士和夥計。
九月秋,鐵匠坊做出了螺旋紋的炮管模具,武月綾著實一驚,沒想到這墨家父子倆還挺能幹的,原本只是他們閒暇時雕出來的一個木頭,結果誤打誤撞,弄出石質模具的原型。
現在只要將鐵水注入,就能完整地做出一個內布螺紋的炮管出來,著實方便。
中秋時節,武月綾邀請了眾多將領還有新科狀元,在曲江池舉行一場盛宴。
同夜,武月綾收到了天山西遊記酒樓聚集的訊息,打算派遣一隻商隊運送糧食與各種物資過去,但這需要她開啟玉門關,同時她還需要老胡商阿加提的幫助。
十月,庭院中菊香四溢,武月綾和楚兒兩人在金色的陽光下鬥武,彼此不分上下。
十一月中,懷胎十月的婉兒在產房中等待著生育。
武月綾和楚兒則是在門外等候著,兩人來回踱步,偶爾你看我一眼,我打你一拳,彼此釋放著心中的忐忑不安。
半個時辰過去,一聲嬰兒的啼叫從房中傳出來,讓武月綾激動不已,與楚兒一同推開房門,看到了一張圓嘟嘟的嬰兒小臉,還有婉兒略微蒼白的笑臉,生產順利,母子平安。
十二月微雪。
身披紅色棉披風,武月綾走在街道上,融於長安的繁華之中,偶爾看到小孩童歡快的經過時,露出滿意的微笑,在她的庇護下,都不會再出現十里村那樣的悲劇了。
行到枯萎的柳樹下,武月綾發現一名老叟正在木板上塗塗抹抹,目光投去,發現此人正是畫聖吳道子,還有幾名童子在旁邊忙碌著。
走進其身邊,看到了薄薄的白雪地面擺了一個炭火盆。
童子們往炭火盆中傾倒木炭,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
武月綾也不在意,轉身向著楚兒和隨行者做出噤聲的手勢,踮起腳尖輕輕地走到吳道子的身後,偷窺著畫中的情況。
幾筆黑墨勾勒,白紙上躍然一道雪天渠岸的畫面,能隱約看到白霧在渠水蜿蜒的前方升起,這就是畫聖的手筆啊,了不得。
武月綾在心中讚歎,簡筆勾勒,大師的手藝。
卻不料,畫聖若有所感,轉頭望來,與武月綾四目相對,不驚訝,始終保持著沉默,昏花的眼中似乎有波紋閃動,嘴唇蠕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武月綾看著老畫聖褶皺如一塊舊布的麵皮,生出一種莫名離別的感覺,心頭覺得有些不適,於是恭敬地拱手道,“吳老,月綾想請你畫一幅肖像畫,呃,就是我的畫像,您看如何?”
吳道子收回昏沉的目光,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定在原地,“好,好啊,殿下之求,當然是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撂下話後,吳道子憤憤離去。
武月綾在原地摸著鼻子,一時間莫名其妙,最後讀懂了老畫聖的意思,似乎不待見自己啊。
武月綾轉過身,不解地看向吳道子的背影,依舊顫顫巍巍,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便對著愣在原地的童子說道,“快去扶住老畫聖,別讓他摔倒了!”
“是!”
幾名童子唯諾一聲,小跑著跟上去,扶住了步履艱難的吳道子。
吳道子轉過身,朝著武月綾啐了一口唾沫,憤罵而道,“竊國奸賊!”
武月綾頓時明白了,但也沒說什麼,反而自己在這岸邊烤著炭火盆,反覆用手指磨砂著白色的宣紙,等到雪大了一些,令人將畫板和火炭盆收起來,送回吳畫聖的府上。
一場大雪過後,新年來臨,煙花四射的夜晚熱鬧非凡,武月綾站在長安的城牆上,與義父義母望著這一幕,心中頗為開心,長安算是太平了。
一月初,朝陽初升,在長安西面的十里外的斷落山之巔,一名老者和數名童子正在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