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七把座椅,這七八座椅全部遷入黑曜石地面之中,模樣卻是大相徑庭。
首端的一把座椅,為龍椅。
龍椅呈金黃色,鱗片密佈偶有祥雲,左右扶手處探出龍頭,一其猙獰傲首,二為祥和安逸。
龍椅左手第一把座椅為虎椅,黑黃斑紋,虎首在其斑紋靠背之上高昂,似在睥睨天下。
右手第一把座椅為獅椅,獅椅雕刻而出的容貌平順,神態祥和,似乎在淺笑,平和中庸。
另外四把座椅,分別鵬,象,蛇,狼,精雕細刻,栩栩如生。
小福子將七把座椅擦拭了一遍,然後拿出總是隨身攜帶的紙筆,吩咐下去,七明殿隨著越來越多的侍女侍衛進入,漸漸有了些煙火氣。
盛京皇宮之外,四架馬車碾壓積雪疾馳而來,沒有任何人敢於阻攔,紫禁皇城之門甚至都被敞開。
馬車入皇城後繼續疾馳,直到七明殿門前伴隨著馬兒的嘶鳴這才停止。
無數侍衛沉默不語,卻時不時的偷瞄一下那思量模樣幾乎相同的馬車,似乎看一眼馬車中的人便算是福分。
李自知率先走下馬車,溫和一笑,自然是看到了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
武定王無海,翱羽王文清風,盛世王趙東海。三人也齊齊一笑,沒有任何言語,四人並肩走進七明殿。
龍椅之上,唐胤龍喝著涼茶,見四人也並未起身,無海入虎椅,李自知入獅椅,趙東海入象椅,文清風入狼椅,不必多說。剩下的那鵬椅自然是邊關王趙東海的,而那蛇椅自然屬於好色地痞。
出於種種原因,今日七明殿並未坐滿,既然人齊唐胤龍便率先開口道:“你們怎麼看?”
四人都是當今天下頂尖的人物,自然都會有自己的見解,只是此時氣氛壓抑,無人開口。
唐胤龍揚起臉頰也默不出聲,他在等待。
等待的時間並不漫長,李自知柔聲道:“陛下想法如何?”
唐胤龍道:“邵家能叛一次。便能叛第二次,但朕從未不相信他,朕想不出任何理由支撐他膽敢如此做。”
“捲毛是我兄弟,我相信他。”趙東海肯定道。
殿內無清風。搖著羽扇製造清風的文清風這時捋了捋他的鬍鬚,眾人看向他,他卻沉默不語。
文清風長的並不好看,擁有一張長臉。也沒有什麼儒雅的氣質,搖著羽扇如果只是常人看見,必定認為此人附庸文雅。但實際上他真的是文雅之人。
見以謀略著稱的文清風沒有說話,李自知道:“如果要叛,只有一種可能。”
“先生請直言。“
“和尚死掉,他才敢。”李自知的聲音依舊柔和。
趙東華立刻不樂意道:“先生,烏鴉嘴,來吐兩口痰。”
這時,無海拿出了一串佛珠,在手中把玩了兩下道:“我的確快死了。”
七明殿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陷入了極度壓抑之中。
唐胤龍雖然早知此事,但卻一直不願意去想,無海這時的話語就像一根針刺中了他的心窩,他覺得有些疼,所以面露悲慼的看向了無海。
無海風輕雲淡的道:“臨死之前又收了一位好徒弟,我死也可瞑目,自知如不是多年壓制境界,早已逾越六境,更何況盛唐還有在座的,還有那痞子,還有李毅,袁越,陛下可放心。”
唐胤龍目光看向無海道:“朕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陛下仁厚。”四人輕嘆。
唐胤龍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二代皇子,他自幼隨父親南征北討,青年時在軍中吃苦無數,為人重情義,待人寬厚,此時他面露悲慼,自然是不捨和尚。
無海感覺著唐胤龍目光灼灼,便不再稱陛下,而是道:“胤龍,捲毛十年未曾歸京,本來之前我也不覺得有何出奇,現在看來你與自知之前的疑惑是對的。”
說著,無海問道:“要不要我去青州踩一腳?”
眾人駭然,文清風立刻道:“此時不過只是試探階段,如果你去出手,自然會引來那二位,自知要留守盛京,痞子還在西域,我們需要時間做充分準備。”
唐胤龍點頭,李自知卻道:“不用和尚去,我來。”
眾人目露詫異,無海忽然大笑,唐胤龍不明所以道:“先生萬萬不行,盛京對於盛唐來說至關重要,對於那件事情更是如此,如果你走,他被那兩人纏住,誰來震懾天下?”
李自知眉頭微微一挑:“我雖坐盛京,但劍可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