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曲端有些困惑的神情,伍傑眨巴眨巴眼睛,湊了更近些,壓低了聲音,道:“那王禮佛是程風的表兄,這事且不論是不是真的,兩人的關係肯定是密切非常。
別忘了,當初在佛口城下,程風可是拼死救過他。這過命的交情能一般嗎?
咱們要是把王禮佛關起來,傳言要斬了他,他的表弟會不會來救呢?!到時候咱們來個甕中捉鱉,豈不是手到擒來?”
見曲端沉吟不語,伍傑眼珠一轉,以為未如他心意,故意有些遲疑地道:“只是…只是…對於帳下部將無故加罪,這如何說得過去?怎樣給將士們一個交待?”
曲端沉思片刻,大手一揮,道:“這個好說!此前我得到密報,王禮佛在綏戎堡曾私下送給了程風等人五張神臂弓。
這事本來不大,但現在韓世忠等人攜弓潛逃,這事便可拿來做文章!
那五張神臂弓的去向就著落在王禮佛身上,若交待不出來,便大刑侍候!”
伍傑伸出個大拇指,面有喜色地道:“將官,論殺伐果決您真是令人佩服!”
曲端瞪了他一眼,輕聲罵道:“別拍馬屁了!這差使交給你了!好好做!事兒辦成了,那王禮佛的位置是你的!”
伍傑一聽,頓時身子一挺,雙手抱拳,喜滋滋地道:“卑職遵命!一定把事辦成!”
二十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檢驗演練成果、比試戰力高低的日子。
因為天氣有些熱了,這切磋的時間選在了卯時,天剛矇矇亮,校場上便站滿了人群,眾人東家長西家短,有說有笑地等著看比武。
這件事已是少華山寨政治生活中的頭等大事,大家放下手中的一切活計,就為了親眼看看誰輸誰贏,背後隱含著一個答案: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還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怎麼還沒開始?”校場上人一多,原本悶熱的天氣更加令人煩躁,眾人一個個掂著腳伸著脖子向校場入口張望著。
“來了!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開始出現推攘擁擠。
史進領頭,後面依次跟著陳達、楊春和一眾嘍羅手裡拎著木刀木槍魚貫而入,這隊人一個個健壯彪悍、人高馬大,舉手投足間充滿著強悍之氣。
他們入場後,韓世忠帶著他那隊人也進了場,除了木刀木槍,不少人手裡還舉著木盾,背上揹著一個布袋,似乎裝備要比前一隊齊全些,但看隊中的那些人,眾人不禁鬨笑起來。
“哈哈!這不是狗剩嗎?這單薄娃兒怎麼也上了場?待會陳達寨主一腳就把他踹天上去了!”
“嘿!蔣大傻子怎麼也在這裡面?他人老實,除了種地啥也不會,他怎麼舉個盾牌,啊哈哈!他應該扛著鋤頭才對!”
“你們看!你們看!許叔提根槍,有模有樣的,咋一看還看不出來,他以前不是負責拾柴燒火的嗎?沒聽說會舞刀弄槍呀?”
“嘖嘖!這隊人老弱病殘的,怎麼挑他們上場?真是腦子進水了!”
……
眾人搖著頭,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或輕蔑的笑容,嘴裡毫不客氣地譏諷著,有些人言語中還帶著幾分憐憫。
總而言之,大多數人是等著看韓世忠那隊人的笑話的,畢竟從體格和氣勢上來說,史進那隊就勝上一籌。
兩隊人進了場,東西相向立定,程風帶著其他頭領依序入場。
令人吃驚的是,天氣雖熱,但見他一身勁裝,頂盔披甲、全身披掛,頭鍪、身甲、披膊一應俱全,外罩一領白色甲袍,腰間兩側挎著楊家寶刀和庫克銳彎刀。
他神情肅穆、步履沉穩,一股肅殺之氣油然而生,眾人見了頓時鴉雀無聲,靜靜地看著他登上土臺。
程風昂首而立,扶著刀柄,環視四周,厲聲道:“諸位兄弟,國以武立、政以財治、業以才興,一國如此,一寨亦如此。
今日在此比試,目的不是為了一分高下,而是彰顯興盛崇武之風,提醒各位勿忘寨本。史進、韓世忠!”
“屬下在!”兩人聞聲出列,拱手應答。
“開始吧!”
兩人應諾歸隊,帶著各自嘍羅分開一百步,肅然而立。
人群將校場圍得密不透風,四周所插的紅旗耷拉著頭,偶爾鑽進來一絲風,將它們扯起一角。
能夠容納幾百人的校場上靜悄悄的,肅穆的氣氛令原本沉悶的空氣彷彿有著千鈞重量,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半晌,史進舉起一杆長木刀,暴喝一聲:“殺!”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