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這軍營裡逃兵的事多有發生,當官的殘虐嚴苛、剋扣軍俸、差使不均都會迫使士兵逃亡,有計程車兵酷好賭博、欠債太多的,也會選擇逃逸躲債。所以,同時又出現五人逃亡,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彥先怕程風從軍時短,不太瞭解軍中的事情,在一旁解釋。
輔達一邊將筐內的饅頭分給大家,一邊思索著道:“咱們把戰場處理得很乾淨了,難道露出了什麼馬腳嗎?”
程風將饅頭放回竹筐內,將身上的衣甲脫下,換上一件尋常百姓穿的褐衣,丟下一句話:“大家在這等著,我去看個究竟,馬上回來。”說完未等大家反應過來,便拔足狂奔,向城內奔去。
他一氣奔到城門口,看見上面貼著一張告示,上書:“隴州依奉涇原路經略安撫使司批示,核准第三將牒文,勾追綏戎堡兵士輔達、韓世忠、李彥先、李在、張遇五人。
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與罪人同罪。若有人捕獲前來,或首告到官,支給賞錢一千貫文。收捉得獲,依軍法施行。五人畫像,隨文張貼。准此。”
他看了,心中先是一驚,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進了城,看見路邊有賣炒豆子的,買了兩斤,邊嚼著豆子,邊在城裡閒逛。
表面上是在閒逛,其實內心裡卻是翻起滔天波浪,大腦正在高速運轉,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城門內側不遠有一處聚攏著一堆民眾,有個閒漢在那唾沫橫飛地說著話,手裡還比劃著。
他走了過去,聽見那閒漢正衝著圍觀的民眾眉飛色舞地道:“你們說那些亡命之徒能耐不?先是用火藥罐將第三將的將官眼睛炸瞎了,後來還敢襲擊臨羌寨的墩臺。
聽說守臺的是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戰死了,年紀大的身上被砍了一刀,但他把烽火點著了。賊人見烽火燃起,方才驚慌逃竄。
但就是這麼奇怪!這幫夏國人憑空消失了!整個天都山被大軍和丁壯像篦子般梳理過幾個來回,也沒發現他們的蹤影!白白忙活了一夜。”
圍觀的人群聽了嘖嘖有聲,有人擔憂道:“啊呀!夏人被你說得跟天兵天將似的,該不會殺到咱們隴州來吧?”
那閒漢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道:“這還真難說......”
眾人一聽這話,一片譁然。
“你是誰?你憑這麼說?!隴州離天都山那麼遠,夏國人哪能這麼輕易打過來?!別在這危言聳聽了!”人群中有位穿士子服飾打扮的年輕人提出了他的質疑。
旁邊一人跟那士子低聲解釋道:“這位兄臺,你有所不知吧?臺上的這位兄弟叫包踢羊,外號包打聽。他與驛站的那些小吏們混得廝熟,所以這東西南北的訊息他得知甚快!”
包踢羊雙手抱臂,睥睨眾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程風聽了,心中疑惑,“前夜究竟是誰襲擊了墩臺?引得烽火四起。說來還要拜謝他們,不然自己一行哪能如此容易地脫身?
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海捕文書已經到了隴州,點明瞭要抓韓世忠等五名逃兵,還畫了人像,看來禁軍衣服不能再穿了!可為什麼告示裡沒提自己的名字呢?這又是樁怪事!”
他站在路邊,邊嚼著豆子,心中邊盤算著應對之策。過了半晌,他心中已有定計,將吃剩的豆子用紙袋包好,揣進懷中。
一路打聽,先尋到一家藥鋪,走進去買了兩包用來包紮傷口的傷布。
從藥鋪出來,他又在一旁的街邊攤販處買了兩隻雞。後又找到一家車馬行,一搖一晃地溜達進去,買下一輛馬車,隨後拎著雞、嚼著豆子,趕著馬車,回到了窯洞。
眾人眼巴巴地看著他回來,竟然還趕著輛馬車,大為不解,再看看他的臉上陰沉沉的,便知這告示所提的五人便是自己了。
只是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宋軍那麼快就知道在墩臺內燒焦的屍體不是自己的?發個追捕告示為什麼只抓捕韓世忠等五人?
程風也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見眾人正徵詢地望著自己,他嘆了一口氣,道:“我翻來覆去地想,只有一種可能,那天襲擊我們的,不是夏國人,而是綏戎堡的人!
他們很清楚自己戰敗了,所以知道我們六人還活著,自然知道墩臺裡的六具無頭焦屍不是咱們的。只是告示上為什麼單單沒提我,我依舊想不明白。”
“怎麼可能?!那些來偷襲咱們的人大多身著球子花旋斕,頭上還禿著個腦袋,何況說的也是夏國語!”張遇一聽便蹦了起來,大家也覺得難以置信,自己人會對自己人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