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心道:“原來他們看我曾經大方地出手贈金,以為我也是個錢糧大戶,能夠給山寨帶來財源,其實哪知道我從單圭那取的金銀也揮霍得所剩無幾。
經營一個山寨,看似簡單,豈是那麼容易?經濟實力是割據的支柱,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是一句空話。
戰場表面上拼的是一刀一槍,是士兵的素質,是武器的精良,其實真正決勝的是戰場外的後勤供給。
一個山寨要想長期存活,乃至壯大發展,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財政來源,否則早被剿滅了。
這少華山已是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我接不接這個寨主呢?位子意味著責任!
所謂一寨之主,聽起來風光,實際上是千鈞重擔,關乎到七百多口人能不能安全存活、能不能吃飽穿暖,對於資源匱乏、坐吃山空的少華山寨來說,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呢!”
他看著窗外漸漸黯淡、沒入群山之中的夕陽,心中來回盤算,臉上陰晴不定。
“一寨不治,何以治天下?”想到這,他猛地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盯著史進道:
“好!既然如此,我程風就試著坐一坐這頭把交椅。不過,我宣告一點,我並非貪圖名利之人,接管這少華山無非是為大傢伙找條活路,倘若干得不好,屆時還另請高明。”
他的話音剛落下,站在房門外側耳傾聽的朱武、陳達、楊春呼啦啦地撞了進來,跪倒在地,齊聲道:“拜見大寨主。”
程風搖搖頭,苦笑道:“你們這是不給我反悔的機會呀!”
朱武捻鬚笑道:“推舉程部將為山寨之主,是眾望所歸,當然是半點耽擱不得的大事,越早定下來心越安。”
“哼!你們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呀!我算看清了,這寨主之位是個燙手山芋。”程風半開著玩笑。
“山芋雖燙手,但也是個山芋,涼下來了不也挺好吃?”朱武笑吟吟地與他打著機鋒,隨後正色道:“少華山寨雖小,但也是塊山頭,打理好了,前途亦不可限量。我等不才,難以擔當此重任,只得讓賢。”
史進看了陳達、楊春一眼,誠懇地道:“既然尊程兄為主,我等定然一切聽哥哥的!不會有半點違背。”
陳達咧嘴一笑,“對!程部將您不是還當過花果山的老大嗎?這寨主的活您幹過,肯定能幹好!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使喚俺!”
楊春也跟著附和了幾句,算是表了忠心。
朱武看火候差不多了,大袖一拂,道:“也罷,大事已定,程大寨主舟車勞頓,餘事明日再議不遲,各位都回去好生歇息吧。”說完,深深一施禮,帶著眾人退出。
程風拱手相送,目送眾人走遠,一陣夜風吹來,隱隱約約傳來楊春的聲音:“你們說明天程寨主能拿出幾條金條來?別拿不出來幾個銅板,大郎把這個寨主讓出去不虧大了?”
“放屁!程寨主當過花果山老大,不用說,肯定老有錢了!別忘了,人家上次一出手就是一根金條。”大咧咧的言語之中帶著幾分崇拜,一聽便知道是陳達在有意維護著程風。
“我讓出寨主之位,最為看重的還是他的才幹,他在西軍中當過副部將、出使過回鶻國,與夏國人‘鐵鷂子’、‘步跋子’都幹過硬仗的人,方方面面都比我強。咱們跟著他幹,肯定錯不了!”不用說,這是史進在搭話。
四人漸漸走遠了,朱武的說話聲音又不似其他三人粗豪,後面再說什麼也聽不太清楚了。
程風和上門,轉身進屋,剛才說了半天話,有些口乾舌燥,見桌上擺著茶壺和茶碗,倒了一碗茶痛飲起來。
他剛放下茶碗,“吱呀!”房門推開一條縫,一張瘦弱的小臉探了進來,臉上掛著笑容,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狗剩!你都還好吧?!”他欣喜地叫了起來。
狗剩整個身子鑽了進來,身上穿的還是他當初送的那件白衫,外面罩著那件破羊皮坎肩。
他上下打量著,親熱地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呀!一年多不見,狗剩長高了不少!”
“那是,哪能光吃飯不長個呢?俺還聽程大王的話,跟著軍師學會不少字。”狗剩言語中透著一絲自豪。
“恩,好!會認字才會有更好的前途。你就是還是那樣瘦,山上伙食是不是不太好?”程風關切地問道。
“勉強能餬口吧,要說吃好那肯定難。不過我們都知道,咱們這少華山山高路險,來往的客商也不如以前多,為了讓我們吃上這口飯,幾位頭領都盡心盡力了。”
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