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程風也無力防備曲端了,曲端一個人緊緊地蜷縮在一角,由於沒有人和他抱團取暖,他的體溫下降更快,身體正在不停地顫抖,手腳也開始麻木,想要一下子站起來都很費勁。
恍惚之間,程風覺得自己已經產生幻覺了,在瀕死的邊緣,他腦海裡不斷想起自己生命中遇見過的重要的人。
“爸爸、媽媽、爺爺你們過得好嗎?但願你們不要太想我了,那樣會傷心的。
那位美女蘭錦心,不知找到如意郎君沒有?她的蘭花手帕我可是收藏得好好的。
殷烈天是不是還在等我把銅管送回去?裡面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
正在這虛弱至極的彌留之際,忽然,他耳邊聽見一陣唸經聲,“佛願深如海,願度此亡靈;稽首敬皈依,常超解脫道。
梵音繚繞三千界,珠網玲瓏散百花,月面金容降塵剎,接引亡靈入佛家。
一佛那羅延,降神婆娑界,國應波羅門,當淳人代。開度諸明性,出離生死苦。願亡靈乘佛威光,證菩薩會。
二佛蘇路支,以大因緣故,說法在波斯,度人無數。六道悉停酸,三途皆息苦。願亡靈乘佛威光,證菩薩會。
…………
五佛摩尼光,最後光明使,託化在王宮,示為太子。說法轉金輪,有緣蒙濟度。願亡靈乘佛威光,證菩薩會。
無上明尊諸佛子,有神通,動天地,須表二宗,發分三際。諸明子須覺悟,人生百歲如電掃,棄邪魔須辦早,救與同皈彼岸無煩惱。”
程風迷迷糊糊地聽著佛經,心中疑惑,“難道人死後真有極樂世界?自己已經上西天見佛祖了?
這經文裡提到摩尼光、明使、明尊等詞,分明是摩尼教拜的佛!原來摩尼教的教義是對的?!
早知道如此,聽鄧元覺的話入他們摩尼教了!那就不會有下地獄的危險。
不對!這經文怎麼聽起來帶有江浙口音?難道佛祖是浙江人?他不應該說的印度咖哩味的話嗎?
不是這樣的!聽著這口音,這不就是鄧元覺的聲音嗎?我去!”
他猛地睜開眼睛,爬到崖邊,仰著頭,拼上全身力氣喊道:“鄧元覺,鄧元覺,寶光法師,是你嗎?我是程風,快來救我!”
立刻,他看見鄧元覺那顆圓溜溜的大頭出現在崖頂!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一片訝然:“哎呀!程居士,你怎麼在這裡?!你等著!我去找點藤條編條繩子把你拉上來。”
“我的親老兄,先不要編繩子,隨便找根藤條吊點吃的喝的下來,我們下面有四個人,都快飢渴死了!
對了,我們下面有繩子,一會兒系在藤上拉上去給你用。”
鄧元覺連連應諾:“程居士稍安勿躁!我馬上尋根藤條便回來救你們!”
曲端、種魚兒和圖圖什在一旁聽見他倆的對話,生的希望就像一針強心劑,令他們虛弱的眸子裡迸發出一絲光亮,三人立即支撐著坐了起來。
不多會,鄧元覺將一個水囊、七、八塊胡餅用衣服包好,用一根長藤繫緊,徐徐垂了下去。
程風將吊下來的水和胡餅夠了過來,遞給種魚兒、圖圖什和曲端,叮囑道:“先小口喝水,等潤開了腸胃,再慢慢嚼點餅吃,切勿吃喝太著急,容易嗆到噎著。”
隨後又將石穴裡的麻繩系在長藤上,讓鄧元覺拉了上去。
四人慢慢地將一皮囊水和胡餅分著吃下肚裡去,感覺身體漸漸暖和起來,漸漸恢復了氣力,便著急離開這鬼地方了。
程風將空的水囊掛在身上,對曲端道:“曲將官,按官職,應該您先上去,但種魚兒和圖圖什還是孩子,還是讓他們先上去吧。”
曲端絕處逢生,心中歡喜,更何況救他出去的還是程風的友人,故而大度地揮揮手,“應該的,應該的!”
程風考慮種魚兒和圖圖什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萬一拉不住繩子,便會墜到崖下去。
於是在繩子上編出兩個繩環,讓他倆將腳踩到此處,又用藤條繞過他們的大腿和屁股,將他們與繩子牢牢綁住,這才讓鄧元覺將他們拉了上去。
程風見種魚兒和圖圖什陸續上去了,盯著曲端肅然道:“曲將官,本來我們四個應是死在這的,今日我們能夠脫險,純屬機緣巧合、老天護佑。
人在絕境,精神恍惚,說些胡話本也正常。您放心,上去以後,在這裡發生過什麼,我絕不會對他人說起,圖圖什言語不通,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