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用原本裝著茶壺的托盤擋住關鍵位置,站在溫泉裡尷尬地笑了笑,“大家都回去吧,沒事了!狗剩這傻孩子看花了眼。”
全身披掛的韓世忠用他一貫的方式招呼著大夥,“直娘賊!看什麼看?!大寨主都發話了,都滾回去吧。大家今晚上表現不錯!要是寨裡進賊了反應也得這樣快!”
程風看著有序散去的人群,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要輕易裝逼,容易扯到蛋。
當天夜裡,程風分別找到朱武、史進,就上梁山一事討二人口風,出乎意料的順利,朱武早就提醒他少華山險則險矣,戰略生存空間有限,還須另闢寶地,當時就向他推薦過樑山,這次能夠有機會受邀上梁山他自然舉雙手贊成。
史進則是仰慕梁山諸位好漢英勇,恨不得插翅飛過去一起搞大事,也是拍手叫好。
見這事得到他倆認可,程風心中便有了底氣,放心地回屋矇頭睡覺去了。
緊接著幾日,他做了幾件事,一是聽了朱武關於山寨的錢糧收支狀況報告,從目前來看,山寨的收支基本平衡,但結餘不多。
錢財的積累不足,直接影響了生鐵、牛筋、牛角等戰略物資的購買、匠人聘請和兵器打造製作,保生存有餘促發展不足;
二是向韓世忠、輔達等人從側面瞭解這段時間山寨的運營情況,特別是尖刀隊的建設進度,並就上梁山一事對他們進行了溝通安排,這些人都是跟著自己闖生歷死的老兄弟,對自己的安排自然是言聽計從;
三是對山寨裡的福利開支方式進行了調整,按照等級高低、貢獻大小每月給予一定糧食和銀錢,對山寨裡的飯堂進行了改造,原來在飯堂吃飯吃多吃少都是免費,現在需要大家自己交錢。
在他看來,吃“大鍋飯”是最低效最浪費的分配方式,幹多幹少幹好幹壞一個樣,不利於激勵大夥積極幹事。
大寨主剛回來幾天,便雷厲風行地實施起改革來,自然是有人抱怨有人歡喜,飯量大的、好吃懶做的人發現嘴裡的油水不如以前,自然不太高興;
飯量小的人覺得每個月過日子節省一點,發的糧米銀錢還能剩下一些,攢一攢能夠增厚家底,心中自然歡喜;
那些尖刀隊的小夥子、守卡的土兵維繫山寨發展的中堅力量,發放的錢糧多,算一算比以前吃飯堂划算;
而那些經營酒店、茶坊、商鋪的掌櫃和活計們由於採取承包制,肩上的壓力頓感大了些,但招攬顧客、整治商品起來也更賣力了,畢竟交足山寨的,剩餘的便是自己的了。
總體而言,透過程氏風格的改革和整頓,整個山寨顯得更加有效率和活力了,那些心中不滿的人也不敢炸刺,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現在過的日子比外面的普通老百姓要好多了。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
程風一騎卷塵,賓士在少華山通往華陰縣的道路上,落日的餘暉打在他的臉上、身上,泛起一陣陣金色,連人帶馬渾身上下彷彿銅鑄一般。他的神情肅穆,即便此行是為赴宴,而且不是鴻門宴。
有時做買賣、談生意就是請客吃飯,得提前預估著對方的所思所想,預備好自己的應對之策,這樣才不會太被動。
以現在他和沈起的關係,還談不上是純粹簡單的朋友,更多的是利益相關的盟友,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進了城,他徑直到了一家油鹽鋪子,將馬拴在門前柱子上,進屋後半晌沒出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油鹽鋪子的後門悄悄開啟,從裡面溜出個挑著柴禾擔子的漢子,頭上戴著頂范陽氈帽,帽簷壓得很低,暮色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在接到沈起的家宴邀請時,程風略微感到有些意外,畢竟自己剛回來沒幾天,訊息就傳到他耳朵裡了,看來沈縣令在寨子裡也收買了耳目,以後山寨在管理上要更加嚴格謹慎些,特別是在武力建設上,最多隻能讓他知道皮毛,而不能知曉少華山真實的實力。
沈起的家他曾經去過,雖然是夜裡從牆上翻過去的,對家裡的大體格局和佈置陳設還是有著粗略的印象。從外觀看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但進到裡面卻是和以前大不一樣。
原本漆面斑駁的木柱被塗上了光亮如鏡的新漆,一進屋最顯眼的是桌椅登幾,均是新換的,用上好木料精雕細刻打造,其餘的字畫掛飾、筆架、硯臺、花瓶都是講究的佳品,將整個屋子裝點得富麗堂皇。
一尊鎏金紋飾、華麗陳設大銅爐放在屋中間,透過鏤雕著蓮花和狻猊圖案的爐蓋,可以看到爐裡面紅紅的火星,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