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有棵大棗樹,樹下有塊平整的石頭,三人坐在上面歇息了片刻,喝了點水。
半晌,湯隆猛然站了起來,狠狠地跺了一腳,咬牙切齒地道:“難道得往下挖掘?這得需要多少人力?就咱們仨,我看挖三輩子都挖不完!”
“系舟山中,光明寺後......”程風反覆品味著這句話,抬頭看了看大羅宮後面那塊光滑如鏡面的巨巖,再往上便是山峰挺拔、奇崖峻嶺的系舟山,他嘆了一口氣,偌大個系舟山,想要尋出寶藏所在無異於大海撈針。
“走吧!回頭再說吧!一路尋到現在,你小子也盡力了!老子也死了心!”殷烈天杵著柺杖,看著眼前的情況,也知再留在這也是徒勞無功。
程風看著他頹然的樣子,寬慰他道:“老爺子彆氣餒,咱們先回少華山,派些得力人手多在系舟山中轉轉,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
殷烈天苦笑一聲,“趙相公,您交待的最後一件活兒,烈天恐怕是完成不了嘍!”言畢,竟然熱淚長流。
程風給湯隆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將殷烈天架回了馬車。
不管如何,透過實地檢視,知道了尋找寶庫是一件渺茫的事情,原本壓在眾人心上的石頭反而落地。
殷烈天在短暫感傷之後也恢復了笑容,大事既然暫了,歸往少華山的馬車似乎也更輕快了些。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張邦安還未見梅太常在扳倒蘭家方面有所動靜,每日裡只是安排蕭十三帶著自己到各個店裡熟悉茶葉生意的各種門道,比如茶葉產地、品種如何分類,成色如何鑑別,各個地方的嗜好口味等等。
焦慮之火舔舐著他的心靈,漸漸心中暗生不滿,“我上你梅家是借勢合作復仇的,不是給你們家哪個店裡當掌櫃!”
這一天,他終於忍不住了,想正式與梅太常談談。雖說梅員外隔三差五地就邀上自己一塊吃頓飯,一塊嘮嘮家常、噓寒問暖,但總覺飯桌上的氛圍不太適宜商議此事。
於是,打聽到員外今天下午在屋,他便尋了去。見蕭十三在門口候著,便請他進去通傳一聲。
蕭十三帶著他進了後院裡的堂屋,就看見一組栩栩如生的木質街坊模型擺放在一張大木桌上,戲臺、商鋪、院牆,無不精緻逼真、惟妙惟肖,就連院牆下的馬槽、院內的銀杏、瓦下的簷椽也玲瓏剔透、細緻入微。
梅太常正半彎著腰,在一旁左右前後地端詳著模型,嘴裡還時不時地念叨著什麼。
他聽見腳步聲響,扭頭瞧見張邦安,忙直起身子對他招手笑道:“來了啊?快!過來看看,幫我參詳下,哪裡加個水井比較合適?”
張邦安忙快走幾步,走到模型邊陪梅太常欣賞著。
“唔!左青龍屬陽,右白虎屬陰。按說這井應該加在主宅的左手邊,陽水又叫龍水,一家人飲此水便會人丁興旺、家運昌隆。”梅太常邊打量著,嘴邊便唸唸有詞。
張邦安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堂堂富商怎麼會喜歡做木工?打出來的傢俱不如買的精緻,白白耗費精力不說,還弄得自己一身木屑,這不應該是木匠乾的活計嗎?這叫什麼?這叫自輕自賤!
他心裡雖然暗暗鄙視梅太常,臉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認真地幫著出主意。
“晚輩覺得有些不妥!”張邦安一手抱臂一手託著下巴,站在那若有所思。
“咦!有何不妥,快說來聽聽。”見張邦安真還能提出建議來,梅太常有些意外。
“我們鄉下有句老話‘樹根潛入井水中,絆桶纏繩溺老翁’,我看這主宅的左手邊是棵大樹,如果把水井安放在這附近,恐怕有些不妥。”
“唔!有道理!沒想到你對風水建築還頗有見識!”梅太常一聽,覺得有理,對張邦安不吝讚賞。
“哪裡哪裡,不過是鄉間俚語,一時想起來罷了。”張邦安自謙著,見梅太常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員外,我在您府上白吃白喝有段日子了,心中實在有愧,您看在對付蘭家方面有什麼活計需要我幫忙的,您儘管吩咐!”
梅太常睨了他一眼,邊用節節草打磨著一支木杖,邊笑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把這事忘了?想提醒提醒我?”
張邦安見他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索性豁出去直言不諱了,“不瞞員外,見您這許久不見動靜,晚輩是等得心焦哇!”
“呵呵!這做事啊,就像打木器,得一步一步來,性急的人可做不好。首先得想清楚了要做什麼玩意兒,其次要根據你要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