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一聽蔡京的名字,渾身一激靈,手裡的銅管便掉在了地上,他忙撿起來塞回殷烈天手中,連聲道:“不要了!不要了!老公相想要的東西就給他吧!咱們鬥不過人家……”
殷烈天瞪大了眼睛,先是不解,漸漸地浮起怒容,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道:“小官人!這可是老相公臨終前的交待,老身費勁千辛萬苦在將其取到手。
您打算就這樣算了?!且不說別的,就這樣讓害死老相公的仇人得逞如意?!”
趙明誠朝他不斷躬身作揖,無奈地道:“我的好殷叔!十三年了!十三年了!自從家父去世後,我遭蔡京誣陷,被追奪贈官,從此屏居青州鄉里十三年。
這十三年來,我早已沒了與蔡京算賬相鬥的心思!天幸聖上垂憐,好不容易起復授官,我現在就想拿點俸祿,研究金石學問,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生。求求您!就不要再折騰了!”
殷烈天聞罷,仰天長嘆一聲,杵著雙柺一搖一晃地走了出去。
趙明誠緊跟了出去,低聲道:“我剛出仕不久,居所不甚寬敞,就不留您安歇了……”
在冬霜兒的白眼下,程風和湯隆正在大快朵頤,嚼得湯汁四溢,不亦樂乎。
看見殷烈天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兩人有些詫異,程風笑道:“老爺子,來來來!來碗滾蛋湯!特別香!”
“走!現在就走!”一句平常話,殷烈天聽得特別刺耳,他跺著柺杖,氣得花白的鬍子發顫。
三人重新上了馬車,程風收斂了笑容,問道:“老爺子,怎麼回事?把你氣得要跳牆。”
殷烈天把剛才在後堂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程風聽了後,低頭不語,心道:“這趙明誠本來就是個軟蛋,人稱趙跑跑,幹出這事來一點也不奇怪。
南宋時他當了江寧知府,下屬叛亂被同僚平定,大家去尋找他時,發現他早已墜繩逃跑了。叛亂被定之後,他被朝廷革職。”
“老爺子,將來你怎麼打算?”
殷烈天聽了,心中又是一慟,自己身殘病重、風燭殘年,該如何是好呢?
他瞧著程風,心中暗道:“這銅管是他幫忙取的,趙明誠既然不敢要,不如這份財富就送給他吧,算是對得起他來回奔波之苦。”
他在心中盤算一番,開口道:“程小子,你既然已是一寨之主,麾下好幾百人,人吃馬喂、打造兵器,錢糧自然是多多益善。老夫有份大財禮送你,你要嗎?”
程風笑道:“咦!看不出來啊!老爺子腰纏萬貫卻深藏不露。湯兄,這兩年的吃穿用度你可得找老爺子討回來。”
“哼!這份財富何止萬貫?!我想過了,晉陽的那個寶藏歸你了!如何?小子!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說著話,他把銅管遞給程風,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把銅管開啟!”
程風一愣,這份潑天的財富就這樣送給我了?這殷老頭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殷烈天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小子,你一去兩年,杳無音信,原本老子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沒想到你他孃的竟然回來了,還把我交待的事情辦好了。可見你是個重承諾、講義氣的人!
看來老子沒看錯人!你既以誠待我,我必以誠待你。回頭若尋到了藏寶處,金銀財寶任你取用,如何?”
“哈哈!老爺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一細琢磨,這事已經過去百年,滄海變桑田,藏寶的地方哪裡那麼容易找到?”
“你先開啟看看,是不是一份地圖?瞧瞧寶藏究竟在哪兒?”
程風聞言,將銅管頂部的蠟封擰開,往外倒出一個小紙捲來,展開一看,上面用蠅頭小楷寫了寥寥幾行字:晉陽城南,系舟山中,光明寺後,寶之所藏。
他喃喃地將這簡單的幾句話唸了出來,沉吟道:“雖然不是一幅地圖,但按這字條上所說,寶藏就埋在晉陽城南的光明寺後,從這線索來看,倒是比較容易找到。不過事情真這麼簡單嗎?”
殷烈天見程風沉思不語,笑罵道:“大金錠子砸你頭上,你還要用牙咬咬?咱們此番西去少華山,稍微彎一彎道便可到晉陽,去看看情況如何。說不定按照趙相公留下的指示,便可順利找到寶庫。”
程風道:“尋寶這事看似簡單,也有可能很困難很複雜,面臨的波折和風險難以預料,畢竟還有蔡京摻和其中。
我現在也是一寨之主,關係著幾百人的生計和安危,不可能放下所有的事情,單單去辦找寶藏這一件事。咱們先去試一試,成與不成便看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