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三乾笑兩聲,起身從浴桶旁的火爐上提起鐵壺,慢慢往浴桶裡注入了些熱水,邊攪和著水,邊笑道:
“好姐姐,你當我蕭十三是什麼人?能幹出這種事來?岫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害他呢?反倒是這張邦安,一個來歷不明的鄉下人,粗鄙貪心、膽大妄為,咱們可得提防著他!”
他見樊蓮翹輕咬著嬌嫩欲滴的嘴唇,低頭琢磨著自己的話,臉上梨花帶淚的模樣別有一番風韻,於是心中淫念一熾,將水壺放下,吃吃笑著,把一身溼衣服脫了,赤條條地跳進浴桶裡,伸出雙手一把抓住。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這對戲水鴛鴦不能幹說話不戲水啊!來來來,讓我品嚐品嚐!”
水霧繚繞之中,忽明忽暗的燭光在他們周身籠罩,漸漸的,吸吮聲、呻吟聲、水花聲,不斷地縈繞交織,裹挾著慾望無邊滋長。
“咦!下雨了!”不知誰喊了一句。第一顆豆大的雨滴重重地落地,砸起一縷塵煙,宣告了這場豪雨的到來。緊接著紛紛揚揚、鋪天蓋地的雨便不由分說地傾倒了下來,如千軍萬馬般蜂擁而至。
大雨密集,天地一片蒼茫。一條條晶瑩透明的線條把天與地連線了起來,線條如此之密,以至於織線成布,形成了雨幕。
過了會兒,又颳起了大風。太平車車輪間那些無蛛的破網,隨著寒風輕顫,網線上粘懸著的晶亮雨滴不時墜下,不聲不響地碎在泥濘的道路上。
雖然已是春天,但風颳著雨水直往人的脖領子裡鑽,溼衣覆體,不斷消耗著身體的熱量,依舊叫人寒氣透骨,遠遠看去,程風那一行人馬都成了能活動的泥人。
地上泥水沒腳,溼滑難行,車輪七扭八歪,時不時還陷在泥濘中打滑,掌鞭、車伕和護車的嘍羅們肩扛手推,拼命地驅趕著騾馬,如此行了一個時辰,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盡,鞋上、褲腿上都沾滿了爛泥,每邁一步都十分艱難。
負責在隊伍最前方探路的陳達興奮地向程風大喊:“大寨主,前面有個客棧!”整個車隊都振奮起來,終於走過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曠野,見到了可以歇腳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