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下來!都跟老子下來!有啥值錢的東西趕緊交出來!”一聲大叫,驚醒了程風。
他從車簾縫隙向外窺去,只見領頭的漢子頭戴綠凹面巾,身著一領鸚鵡綠短衫,細眼尖腮,瘦臂長腰,脖子上有斑斑白點,貌似患有白癜風,手裡提著一杆大桿刀,橫眉立目,面呈兇色。
張教頭將手裡的長槍緊了又緊,對著車簾輕聲道:“程風,我下去斬斷攔路繩,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駕著馬車,帶貞娘衝出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來報,小女就託付給你了!”
程風急道:“不可!伯父,你若信得過程風,就按照我所說的做,我保證大家都能平安無事!”
張教頭聽程風語氣堅定,也知他是個有本事的人,要不怎麼能從王黼府上把貞娘救出來呢,心中雖有些遲疑,但還是將信將疑地問道:“你有甚法子?需要老夫做什麼?”
程風隔著車廂門簾低聲道:“伯父,馬車前方除了繩索,並沒有劫匪圍著,你現在什麼都不拿,空手向前跑出去。
裝作膽小怕事、驚慌逃跑,拋棄車廂裡的主人和財物的樣子!別走遠,等我們能向前行了,趕緊上來駕車。”
“啊!”張教頭一聽,對程風的話有些意外和不解。
領頭的劫匪看張教頭猶猶豫豫的樣子,喝道:“哎!你這廝,老不死的潑才,跟誰說話呢?還不快滾下來。”
“快!按我說的辦!”程風催促道。
張教頭咬咬牙,倏地站起身子,在馬背上一踩,向馬車前跳去,腳一沾地便低身穿過繩索向前竄去,邊跑便喊,“俺只是個趕車的,俺身上沒錢!”
那一眾劫匪正要向前追過去,這時卻見車簾掀開一角,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匆匆露了一面,她一見外面的情景,不禁花容失色,喊了一聲:
“劉叔,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啊!”之後便迅速地縮回車廂裡,嚶嚶地哭了起來。
那領頭的劫匪見狀,大喝一聲:“別追了!正主兒在車裡呢!”
說完,將手中的大桿刀扔給一旁的小嘍羅,三步並作兩步登上了車轅,涎笑道:“小美人,別怕,本大王一向是憐香惜玉、知情識趣的人。乖乖的!跟我上山去做個壓寨夫人吧。嘿嘿!”
邊說著,邊用手扒開車簾,弓著身子,頭向裡鑽進去,他正幻想著這個嬌柔似花、美白如玉的小女子正蜷身在車廂裡一角,一臉驚慌害怕,等著自己去採摘撫弄。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美麗的容顏而是冰涼的刀鋒,一個面容冷峻、身體健壯的年輕人正把一柄狀如狗腿的黑色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感覺到一絲絲刺痛,多年刀頭舔血的經驗告訴他這柄怪異的短刀很鋒利,這年輕人施加的力道也恰到好處,他手上再微微一使勁,自己的脖子就要見血了。
那領頭的劫匪此時一動也不敢動,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以不雅的姿勢呆在那裡。
下面的嘍羅見老大大半個身子在車廂裡,彎腰撅著屁股站在車廂門口定住了,感覺好生奇怪,有人叫道:“四大王,可是小娘子太漂亮,看呆了?!”說完,一眾人鬨然大笑。
程風輕聲對他道:“讓他們讓開,放我們過去,否則我保證你看不見今晚的月亮!”
那領頭的劫匪又氣又惱,大聲喝道:“王五,放你孃的屁!趕緊把攔馬繩解了,放馬車走!快點!再晚點老子的命就沒了!”
眾嘍羅一愣,機靈點的反應過來馬車裡必有古怪,四大王在裡面栽了,匆匆把繩子解了。
在不遠處觀望的張教頭見狀,倏地跑回來,上了馬車,一抖韁繩,駕車向前奔去。
那領頭的劫匪低聲下氣地道:“這位英雄,你們既然已經啟程,啥時能放俺走啊?”
程風笑道:“山路曲折,勞煩大王陪我們走一程,幫我們指指道。”
“好說好說!英雄手上的刀鬆快點,別車一震,失了手,弄汙了英雄的寶車。”
程風呵呵一笑,心道這人倒是挺機靈,略微鬆了鬆手上的勁。
於是,山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一輛馬車向前賓士,車廂門有一大漢上半身埋在車廂裡,屁股向外撅著,一動也不動,情形極為不雅。
時間一久,那大漢的雙腿忍不住打起顫來,熬得滿頭大汗。
約莫跑出二十幾裡地,張教頭突然看見不遠的道上,孤零零地立了三騎,趕緊扭頭對程風道:“壞了!又碰上攔道的了!”
那被稱作四大王的匪首面露喜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