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見程風出手大方,將汗血寶馬從村人手裡解救出來,對於愛馬如命的他來說,無異於救了他的心頭肉,言語間對程風增帶了幾分感激,一時間將他引為知己,將平生伺候馬的心得保無保留地教授與他。
怎奈時間短暫,程風也就聽個皮毛,但也足夠對付日常的馬匹照料和調教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前行到延安府,程風將皇甫端帶到王進母親住處,與張教頭、張貞娘相敘,請他們對皇甫端多多照應,三人自然一口應承。
程風將棗紅馬託付在王宅,便將馬鞍套在新買的汗血寶馬上,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這汗血寶馬果然不同,程風好料好水伺候著,一人一馬晝夜不息,實在困了累了,便在路邊找塊平整點的地席地而躺,不出兩日,便到了大名府。
程風牽著馬,步行進了大名城,看著眼前並不陌生的街景,想起這是第二次到大名了。
上一次還是半年前,那時身邊有個魯大胖子,還有個蕙質蘭心、絕俗養眼的蘭錦心。
錦心,你還好嗎?
想起蘭錦心,程風心中不由有些唏噓。
他一路詢問,來到大名府府衙前,向門子唱聲喏,向他告之來意,那門子揚著下巴,眼睛瞧都不瞧他一眼,懶洋洋地道:“梁府尹不在衙內。”
程風忍氣吞聲地賠著笑臉,“府尹何時回衙?童相公處有緊急函件需親手送達府尹。”
“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個下人。”門子漫不經心地拿根竹籤剔著手指甲縫裡的汙泥。
程風心裡殺他的心都有了,但仍然強忍著氣,見左右無人,往門子手裡塞了塊碎銀子,笑道:“些許敬意,請官人吃杯茶。”
那門子掂了掂手裡的銀子,換了嘴臉,展顏一笑,壓低聲音道:“看來軍爺也是個曉事的人,我就偷偷給你行個方便,梁府尹去青龍觀參拜燒香去了,府尹進了青龍觀是不會讓人打擾的,你可去觀外候著。”
程風向他打聽清楚青龍觀的方向,便打馬奔了過去,堪堪行了半個時辰,轉過一處山腳,只見一座不大的道觀豁然出現在眼前。
道觀坐西朝東,依山而建,築在半山腰中,周圍群峰拱衛,山勢猶如玉龍盤繞,呈太師椅形將道觀懷抱,漸行漸近,斗拱簷角掩映於蒼松翠柏之中已經隱約看見。
此時太陽已快要落山,餘暉照在觀前蜿蜒而去的漳河上,泛起金鱗點點。
觀門聚集著三三兩兩的道士,由十幾名廂軍士兵把守著,程風下馬上前,向眾人拱手道:“諸位兄弟,我叫程風,任涇原路第三將副部將,自西安州來,奉童相公之命,前來送密信給梁府尹,煩請通報則個。”
卻見領頭的一人上前答話,那人一拱手,沉聲道:“我是大名府的管軍提轄使楊志,府尹相公進觀後吩咐我們看管住觀門,任何人不可打擾,何時出觀,我等也不知,請程部將見諒,在此處耐心等候!”
程風一聽這人叫楊志,心中一震,定睛一看,見此人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麵皮上老大一搭青記,腮邊微露些少赤須,心中暗道:
“這就是書中梁山排名第十七位的青面獸楊志?見他眼神沉著、步履沉穩、應答得當,真不愧為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
正在兩人相互打量之際,楊志目光落到程風腰間掛著的楊家刀,心中一凜,肅容問道:“程部將,可否借一步說話?”
程風看見楊志的目光所在,心中便有了計較,答道:“好說,盡從楊提轄吩咐。”
楊志將程風引到觀外偏僻處,四處望了望,眼見著沒人,低聲道:“敢問兄弟所佩腰刀從何而來?”
程風笑道:“去年种師道種相公赴京面聖,時遇開封府尹李孝壽,李府尹說寶刀當配英雄,故贈此刀與他,種相公後轉贈與我,勉勵我好好殺敵。
此刀削鐵如泥、吹毛得過,在軍中已飲六、七名夏人的血。”說完,他解下腰刀,拋給楊志,道:“沒想到楊兄也是愛刀之人,接過去欣賞欣賞吧。”
程風不願意承認這刀是從王黼府上順出來的,便編造了個來歷,反正楊志也無從查證。
楊志一把抓過腰刀,拔刀出鞘,左手輕撫著冰涼的刀身,目光不停流動、面色陰晴不定。
這刀是他家的祖傳寶刀,見證著楊家的過往榮光、沾染著楊家的歷代忠血,刀上的每一處暗紋、每一處傷痕他都瞭然於胸、銘記在心。
賣出此刀不僅僅是賣出一把刀這麼簡單,更像是出賣了楊家的臉面、祖宗的榮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