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之間,程風來不及躲閃,只得順著夏人騎兵襲來的刀路,一手握刀一手撐著刀背,平舉著庫克利彎刀,雙手合力硬格了他這一刀。
兩刀甫一碰撞,程風頓感一陣大力襲來,撞得雙臂發麻,胸口氣血翻騰,“蹬蹬!”連退三、四步,方才定住了腳步、穩住了身形。
他總算初次體驗了騎兵衝鋒的厲害。那夏國騎兵身材並不魁梧,也未見他使勁揮臂劈斬,僅斜提著長刀,借馬匹衝擊之勢便能產生如此大的力量!
藉助馬的身軀,騎兵比步兵的視野更廣、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要不說,在古代,騎兵便是軍中的裝甲車甚至是坦克。
那夏人騎術高超,見一擊未中,雙腿緊夾馬肚,迅速停住了向前衝的馬匹,順勢向右,後轉身衝程風劈出一刀。
饒是程風反應機敏,也沒想到敵人會這麼快開展第二輪攻勢,電光火石間,他急中生智,矮身閃到馬肚下,躲過了這一刀。
隨即從馬肚另一側鑽了出來,雙手一撐馬屁股,倏地翻身騎到馬背上,左手向上掰著騎兵的下巴,右手的庫克利彎刀閃電般地一拉,血雨似箭般噴出,眼見著那夏人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這個夏國騎兵至死也沒搞明白,程風是怎樣如同鬼魅般地到了自己的背後,割破了自己的喉嚨。
程風將垂死的騎兵推下馬背,三下五除二地將其衣甲剝下,穿在自己身上,然後騎上馬,朝喊殺聲盛處奔去。
漸漸的,他發現一路上躺在地上的,大多都是宋軍的屍體,心中不由一沉,為王進是否還平安無事而擔憂。
此時的殺喊聲照之前比已經小了很多,他縱馬走近了一看,發現數百名夏國士兵正圍著王進廝殺。
程風想衝上前去,將王進救起,可王進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根本沒法靠近。
他騎著馬團團打轉,看著王進的一舉一動,心中焦急萬分,可又不敢輕舉妄動。
王進此時已身中七、八劍,所幸中劍處都有甲片阻隔緩衝,創口不深,只是血流不止,混合著汗水,浸透了重鎧。
他自知難以逃出生天,仍拼勁全身力氣與“步跋子”相搏,只力求多殺一人多賺一條命,在他身邊已躺下二三十名“步跋子”。
怎奈“步跋子”擺成盾陣,每殺一人都需要先費勁破掉對方的大盾,耗力甚多,時間一久,體力便有些跟不上。
盯著眼前持盾與他對峙的一名“步跋子”,他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身體暗暗地攢足了氣力,手裡的長槍微微舉起,“呀!”一聲大叫,倏地上前一步,槍頭猛地拍在他眼前的那張大盾上。
那名持盾的夏國士兵,手裡吃不住突如其來的大力,手裡的大盾猛地砸在自己腳背上,他忍不住痛,呼叫起來。
王進的長槍用的是白蠟杆子,柔韌而有彈性,槍頭一彎,猶如靈蛇一般,順著他的大盾上沿就鑽了進去,插進他的嘴裡,鮮血頓時迸射,呼痛聲很快沒了聲音。
王進順勢向前一撞,連盾帶人將其撞倒。中槍的這名士兵一倒下,盾陣就出現了空擋。
他趁著那些盾牌稍稍散開,手裡的槍毫不停頓,腰勁一轉,槍頭畫個圓弧,“啪!”地拍在左前方一名“步跋子”的後腦勺上。
這名“步跋子”雖戴著兜鍪,但承受不住這種鈍勁打擊,頓時匍匐倒地,暈死過去。
王進看都不看,長槍的鐵鐏尾端搗向右前側“步跋子”的面門,那名士兵驚慌失色,忙轉盾遮擋。
可那大盾全由厚木製成,外蒙牛皮,重達十幾斤,移動起來哪有這樣快,情急之中,忙矮身躲過王進這一杵。
王進一招得勢,便不饒人,槍尾杵空也不收回,往盾牌內面一回撥,這名“步跋子”本已矮身閃躲,失去身體重心,手裡的大盾便提拉不住,身子隨著大盾向前匍匐倒去。
王進的槍尾順勢一收,挑在他的臉上,只見他雙手蒙面仰天躺在地,哀嚎不止,鮮血從指縫中湧出。
此時他一人一槍,已然衝入了“步跋子”的陣列當中,一杆大槍如龍般刺去,長槍舞動,槍纓如血,血光四濺,慘叫連連!
這些“步跋子”屬於輕步兵,身上所披的並非厚重鐵甲而是輕便的皮甲,所以王進只要突破了盾陣,殺入陣中,長槍扎到敵軍身上,便能入肉見血。
王進不愧為槍術大家,他的長槍彷彿是有生命的神器,順著自己的陰陽之理,彎了便彈直,直了便抖彎,紮了左就自往右,劈了前自會去搗後,槍頭只在敵人的咽喉、面門處亂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