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惜英雄,好漢敬好漢。剛才程風那一刀反應敏捷、刀法純熟、臂力強勁,絕非泛泛之輩,要不然也不能將他那杆硬槍凌空斬斷。
“好漢接著!”程風被扈三娘攔著,也不好過去,一揚手,離了一丈遠將酒皮囊扔了過去。
那漢子也不客氣,把手接了,把皮囊塞子拔掉,咕嚕咕嚕灌上一氣,微辣的酒水從嘴角溢了出來,一縷酒香在凜冽的寒風中被吹得很遠。
他貪婪地蠕動著喉頭,直到將整囊酒喝得一乾二淨,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大咧咧地道:“認賭服輸!俺董平輸了!
俺動手前就想過了,殺了你,俺就勝,升官發財娶嬌娘子!殺不了你,俺就認命,大不了就是掉腦袋!”
董平!雙槍將董平!他現在是個部將,按原來的軌跡,原本不久他會升為將官,成為東平府兵馬都監,到時他的箭壺裡會插上一面小旗,上面大言不慚、牛氣哄哄地寫上“英雄雙槍將、風流萬戶侯”的廣告。
現在因為自己引騙呼延灼討伐三山,陽差陽錯地將他提前引了出來。可他為何出現在鄆州禁軍中?
是了!剛剛聽到訊息,朝廷將鄆州升格為東平府。
嗯!還真是董平,對於錢權色的追求是那麼的直接,那麼的赤裸裸,行事又有幾分囂張和陰險。
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幹得出來被俘投降梁山後,主動請纓詐開城門,殺了原上司知府程萬里,強奪其女的齷齪事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昂藏七尺男兒,一身萬人敵的本事,不為國開疆裂土、抵禦外侮,而早早枉死於山賊之手,豈不可惜了?!”
董平是個聰明人,他見事情有轉圜餘地,頓時順杆往上爬,嘆道:“可惜俺董平沒甚機遇,困在這鄆州蹉跎,未能到邊關走一遭,否則靠俺手裡這兩杆槍也能封妻廕子哩!有識貨的,俺這身本領也願意賣與他。”
“哈哈!董好漢若有心入夥梁山,與兄弟一起共創大業,我保證你將來‘五子登科’!”
董平一見自己有了生機,豈能忸怩猶豫,趕緊叉手道:“小將被擒之人,萬死猶輕!若得容恕安身,實為萬幸,為頭領牽馬墜蹬,在所不辭。”
“這就完事了?”程風還以為自己需要費一番口舌說服這“梁山泊第一個慣衝頭陣的勇將”,沒想到董平對於投降這事毫無心理障礙,異常配合,導致事情進展如此順利,他倒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時怔在那裡。
董平又想了一下,好奇地問道:“五子登科?頭領是想給俺請個有名的西賓先生?可俺連娘子還未有哩......”
“哈哈!在我這裡,五子登科是位子、銀子、女子、房子、轎子樣樣俱全、件件滿意!”
董平聞言大喜,道:“那敢情好!俺都喜歡!”
他轉身一揮手,道:“兄弟們都降了吧!”
“哐啷!”聲四響,那些士兵們將手裡的刀槍又扔了一遍,有人小聲嘟囔著,“這次究竟是不是真的?”
兩人又敘了幾句閒話,程風將自己的姓名、身份、年齒一一告之了董平。
董平見程風如此年輕,卻在治軍方面頗有手段,這一彪梁山騎兵訓練有素、攻守有據、軍紀嚴明,比之朝廷大多數的禁軍還要強上許多,心中更不敢小覷。
陳達提槍縱馬過來,向程風喊道:“二龍山的好漢們到了!”
程風順著他馬鞭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數十騎飛奔而來,當頭一個胖大和尚,騎一匹高大白馬,提一杆禪杖,正是花和尚魯智深。
一座肉山也似的和尚,再加上那柄混鐵禪杖......程風真心同情他身下那匹白馬。
“哈哈!程風!俺魯達來晚了吧?!看這一個個都已經降了......這就沒勁了。”魯智深人未到,聲先至。
程風高聲回應,道:“天寒地凍、風雪交加,你那多是兩條腿趕路的,沒趕上酒宴情有可原。我這就不客氣了,先開始吃了。”
魯智深縱馬馳近,打量了四周一圈,笑道:“直娘賊!是不如你闊氣啊!恁多馬匹,梁山到底是家大業大!”
他注意到程風身邊不遠處的扈三娘,手執利刃、一身戎裝,卻是眉目如畫、嬌俏模樣,他擠眉弄眼地笑道:“這位是你新娶的嫂嫂嗎?”
程風有些尷尬,忙道:“這位是梁山頭領一丈青扈三娘,我是與她成了婚,但......”
魯智深湊得更近了,低聲喝道:“但什麼但?!都娶人家了,還要怎的?不過你小子確實負了蘭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