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叔度呵呵一笑,道:“額!這胖子燒成灰我都認識,他愛好兼職作婚禮司儀,半個濟州城的人都知曉,我成婚時便是他給操持的!”
呼延灼見士兵們疲憊不堪、急需休整,再想想剛才那個老者和年輕後生的話,覺得自己也許太過小心了。
他猛然一揮手,喝道:“進城!”
“吱呀!”另外一扇城門也被推開。一千馬軍,兩人一排,列成縱隊,陸續進城。
毛叔度走近城門時,往上瞟了一眼,見向壽全滿臉堆笑地看著呼延灼和自己,又瞥見他身旁赫然放著一方黑漆棺材,不由詫異地問道:“老向,你這是做什麼?怎麼把棺材弄城門上去了?”
向壽全尷尬地一笑,用他短粗的手指搔搔後腦勺,赧然道:“賊寇聲勢甚大,我向壽全既然臨危受命、奉命守城,只有抬棺作戰,以示精忠報國的決心!”
呼延灼不由敬佩地看了他一眼,濟州城一個小小的牢頭,也有這份膽識?!大小官吏如都與他一樣,賊寇何愁不破?
此人不錯!忠貞體國、勇氣可嘉,是個人才,回頭跟知州提一提,這樣的人不重用實在太沒天理了!
毛叔度聽了,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心道:“他孃的!都是套路!一個個挺會玩的啊!一個小小的牢頭,還玩抬棺作戰?!不過是為了譁眾取寵、贏得好評罷了!”
進了城門,扭頭一看,還有一方棺材擺在城門上面,他有心揶揄向壽全,高喊道:“老向,老向,怎麼擺了兩副棺材?你一人用得了這麼多嗎?”
向壽全被問得一愣,隨即眼珠一轉,咧嘴笑道:“他孃的!一不小心弄多了一口,要不這口送給毛參軍你吧?”
“你會不會說話?!”毛叔度一聽,氣得臉色鐵青,一拂袖扭過身去。周圍計程車兵們聽了,都忍俊不禁,吃吃地偷笑。
看著官軍入了城,那個年輕後生神色詭異地朝老者笑了笑,低聲道:“嘿嘿!三叔,他們上當了!這幫蠢貨!”
老者瞪了他一眼,悄聲喝道:“小聲點!莫露出了馬腳!”
扭頭見官軍走得遠了,他那張老臉也綻開了菊花般的笑容,對周圍人道:“謝天謝地!總算哄得他們進城!如今咱們也算是立了一功!”
“是啊!當初咱們這些老弱病小分到程寨主手下,他一點兒也不嫌棄,對咱們甚為寬厚,製衣送糧、噓寒問暖,沒想到今日還能為他老人家做成點事情,俺這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原來這群人真是程風手下嘍羅所裝扮,也就是當初被當作殘次品分給他的那些補充兵員。
雖然這些人在山上並沒有參與打鬥搏殺的訓練,但程風並未讓他們閒著,而是利用他們容易被人輕視忽略的外表,重點教他們偽裝刺探、收集情報、跟蹤盯梢等方面的技能。
沒想到,今日在濟州城下,這些人派上了大用場。
別看剛剛那幾句簡單的問答,沒有點過硬的心理素質、靈活的應變能力、伶俐的口齒表達,這戲不會演得這麼自然流暢,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平日裡的專業訓練。
呼延灼看著左右街景,房屋大多完好,未有過火的痕跡。可能是馬賊肆虐後心有餘悸,大街上冷冷清清,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不時有民眾在街頭、視窗、門後探頭探腦,一臉警惕之色。
他心道:“這梁山賊人還算有點良心,只搶糧奪財,不殺人放火。要是一進城,看見的便是殘垣斷壁、屍橫街頭,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若不是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濟州城也不會遭此橫禍。”想到這,他又狠狠地瞪了毛叔度一眼,就是這位參軍提供了錯誤的訊息。
他又想起不作不死的凌振,暗歎一聲,“唉!自己怎麼總是遇上豬隊友?本來自己圍剿梁山一戰順風順水的,到後面卻形勢突變,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實在令人費解。”
他正低頭思忖著,忽然聽見“吱吱呀呀!”地開窗戶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一陣箭矢破空的呼嘯聲。
“不好!有埋伏!”他下意識地拔出掛在馬背上的雙鞭,一招“金鐘罩身”,雙鞭舞動,將全身遮擋得密不透風。
“錚錚...”數只箭矢被他的鐵鞭磕飛。值得慶賀的是,仗得坐騎神駿有力,他的烏油對嵌鎧甲並未卸下。面對箭矢襲擊,自身的防禦還不成大問題。
趁著這一喘息之機,他發現沿街的民居、商鋪的窗戶紛紛被開啟,裡面藏著大批的弩手、弓手,白羽箭支如暴風驟雨般地朝馬隊激射而來。
呼延灼的重騎兵們的鐵甲都留在了後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