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是阮小二活捉的,按說在招攬凌振一事上,晁蓋應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佔著優勢。可晁天王對凌振卻是不值一哂的態度。
因為石炮主要用來攻城拔寨,他只想把梁山牢牢守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痛快自在便挺快活。從未想著還要折騰個多大動靜,更沒想過要架起炮車,攻打州縣去。
再說了,這凌振的炮不是很牛嗎?還不是輕而易舉地被梁山上幾個打漁的給整治了?連凌振也被提溜上了山。如此看來,凌振的炮也沒多大用處。
所以,他對凌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任由宋江帶著一班人馬截胡去了。
他棄之如敝屣的人往往被宋江納之如新衣。淩統如此,時遷、石秀、楊雄等人亦如此。
從識人的眼光、用人的胸懷、聚人的手段來說,宋江比晁蓋無疑要強上不是一星半點。
在席間作陪的,還有吳用、花榮、秦明、戴宗和李逵。
花、秦二人都是朝廷軍官出身,相同的背景經歷,令凌振與他們能聊到一塊去。這也是宋江特地命二人前來陪席的原因。
至於戴宗和李逵,那是除了花榮之外最重要的兩名心腹,重要機密事情多交付戴宗辦理,李逵則是擔任了貼身保鏢的角色。
眾人酒至半酣,忽地有一名嘍羅進來,向戴宗使了個眼色,他略一點頭,起身離席出去。
宋江、吳用等人對他的舉動看在眼裡卻毫不在意,依舊在那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大多半的梁山頭領都知道,戴宗在宋江手下專司打探訊息,平時舉動自然會有些神神秘秘的。
過了半晌,戴宗閃進席間,附在宋江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宋江原本春風滿面的笑臉頓時僵在那了。
“什麼?”他將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他們在官軍的眼皮之底下打下了濟州城?!”
戴宗木然地點點頭。
宋江的眼睛睜得溜圓,“就靠他那一千多號人?”
戴宗繼續點點頭,表情有些無奈。
他又將程風下山後一系列動作簡要敘述了一遍。
宋江聽完,將背靠在椅背上,半躺半坐在椅上,喟然嘆道:“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啊!”
吳用在一旁搖著鵝毛扇,搖頭晃腦地道:“先是放出投降的訊息,以緩官軍攻勢,爭取練兵時間;
再是攻其軟肋、襲其糧隊,嫁禍於三山,將禍水東引,以分其兵勢;
最後是趁其不備、趁虛而入,出其不意地攻下了濟州城。
這三連招一氣呵成、環環相扣,妙啊!妙啊!”
凌振此時方才知道,原來襲擊糧隊的人馬不是所謂的三山,竟然是梁山乾的,官軍們都被騙了......
再一想到自己是如何被誘到船上,拖進水中被修理的,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覺得眼前這幫人...真不是好人!
李逵撇撇嘴,不以為然地道:“妙個屁!兜兜轉轉半天也不過是揀點軟柿子捏!真正的硬茬卻一根毛都沒碰過!
俺是見識過那連環甲馬的,三千人馬一旦齊齊驅動,那排山倒海的氣勢,嘖嘖,那可是人擋人死、佛擋佛滅。”
他說著話,手裡抓個炙豬蹄胡亂揮舞著,不慎牽動肩上還未痊癒的箭傷,不禁哎呦一聲,只嘬牙花子。
吳用笑著擺擺手,道:“鐵牛兄弟,你把程風想得太簡單了。拿下濟州城不是他的目的。你們想想,濟州城已經落入手中,程風對州府衙門卻圍而不攻,這是為什麼?
表面是看是兵力似乎不足,細想一下,他是將州府衙門當作誘餌,引呼延灼來攻。逼著呼延灼將野戰打成攻堅戰。
在空曠的平原上,連環馬所向披靡,但要是打起攻城戰來,那些披了重甲的馬軍便使不出勁來了。”
花榮和秦明都是騎戰高手,帶領的手下也大多是馬軍。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倆對程風的打法卻是由衷地讚賞。
花榮與宋江是共過生死的老兄弟,與後來歸降的秦明相比,說起話來少了許多顧忌。
他邊想邊說,道:“別看他手裡就一千馬軍,可他將這一千人玩得溜轉,最大程度地發揮出馬軍機動靈活的優勢。
無論是劫糧車還是攻城池,馬軍總能出其不意地殺了出來,既藏得住、又跑得出,真正發揮出了刀鋒的作用。”
連小李廣花榮都不吝肯定,眾人一時陷入沉默,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凌振剛上山不知道內裡的情況,不敢多說話。不過他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