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瞥了他們一眼,扭回頭來嘟囔道:“這些人不就是養著吃白飯的嗎?還能上場廝殺不成?”
“有總比沒有強。再說了,‘駿馬行千里,耕田不如牛;堅車能載重,渡河不如舟’。每個人都是有用的,關鍵得用對了地方。”程風笑著對他道。
史進撇撇嘴,沒再說話,想著和雷橫發生的衝突,還是一臉的不痛快。他史大郎一向自視過人,無論在莊為民還是上山為匪,何曾受過這等憋屈。
程風假意道:“還有什麼不高興的?還不是自己本事不夠!要是你真有本事,在我來之前你就一刀將雷橫搠翻了,然後一腳踏他胸上,割下他的腦袋。
這樣你不就可以解氣了?提著一顆大好頭顱給晁、宋哥哥兩位看,哈哈!看我九紋龍史進厲害吧?”
史進聽了程風的揶揄,頓時冷靜下來了。確實,自己一時熱血上頭,只想與雷橫拼個你死我活,但從未想過,真要失手把他殺死了該怎麼辦?
且不說雷橫是晁宋兩位頭領的救命恩人、與他倆交情深厚,自己手裡沾上了自家兄弟的血,梁山上下還容得了自己嗎?到時程哥哥又該怎麼辦?還能護得了自己嗎?
待想清楚嚴重的後果,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頓覺自己確實魯莽了,一時有些赧顏。
程風瞧他神情,知道這小子終於想明白了,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咱們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但去打打殺殺或者鳴鼓叫屈都是沒用的。
軟刀子殺人不見血,動武不解決問題,只會讓咱們更被動。即便你找上門去說理,人家有一堆理由駁回你的請求,比如兵員緊張,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還望顧全大局等等......
梁山上的唯一生存法則,那就是實力!咱們現在實力不濟,反擊,需要時機!咱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每日抓緊訓練從少華山帶過來的一百多親兵,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史進聽了程風的話,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實力不濟自然懂,手裡就這麼點兵,在山上必然不受重視,至於說的什麼反擊的時機......實在想不出來僅憑手裡這點人能翻出什麼浪來。
不過,自從結識程風以來,他已堅信一個真理,那就是信程哥,不會錯!想到這,他頓時消了氣,來了精神,正好走到一處分岔路口,他衝身後那些新兵道:“走!大家先跟我走,給你們安排好住處,先去吃一頓飽的!”
程風停住了腳步,笑看著這幫人喜氣洋洋地跟著史進走遠,方才轉身朝自家的住處走去。他邊踱著步,邊蹙眉想著心事。
這段時間,他對梁山上下的地形、裡外的規矩也都更加深入地瞭解了一番。發現自己當初藏了私心,帶上山的弟兄們少了些,導致現在處於不利的地位。
原本想著,上梁山後會給自己補充人手,現在發現,由於站在了晁蓋這邊,自己在兵員補充上也被宋江掣肘。打完高唐州俘虜裹挾的上千名官兵、壯丁和囚犯,少華山只給分了四十名嘍羅,而且都是病弱不堪的人。
那些身強力壯的精壯漢子想必大多都會被分給宋江旗下的頭領。人家一說也有道理,這仗是我打的,功勞是我掙的,多勞多得,這兵員補充必然得有功者優先。
可當初宋江能帶兵出戰的理由是他手下兵多將廣,這樣就形成了馬太效應,兵越多者越有機會露臉立功,越立功手下的兵就越多,如此迴圈,晁蓋陣營被邊緣化是必然的事。
如何能扭轉這不利的局面呢?他想得頭昏腦脹的,不由得用雙手搓了把臉,方才清醒了些。梁山上暗流湧動,自從上了山,天天跟這幫人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一刻都不得安寧,真比上了戰場,與敵軍大戰三百回合還累。
待他回到自己住處,一推門,就不禁笑了。桌上擺著杯盤碗碟,那菜碟上都扣著蓋兒用以保溫,一絲絲香氣從蓋縫邊逸出。三娘正提了一隻圓肚鶴嘴的茶壺,倒著一碗茶。
“相公!你回來了啊?!快坐下來喝口水,你猜我今天做了什麼菜?”他一進屋,便看見扈三娘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程風心頭湧過一片曖意,用鼻子聞了聞,笑道:“嗯!好香啊!今天吃雞?”
扈三娘莞爾一笑,道:“相公鼻子真靈!我今天跟廚娘學了爐焙雞這道菜,試著做了下,相公快淨了手,趕緊來嚐嚐吧,待會兒涼了就失了味道。”
說完,她捧著手盆兒來請程風洗了手,又取過一塊毛巾,遞給他拭淨雙手,夫妻二人這才雙雙落座。
“你手怎麼了?!又弄傷了?!叫你不要自己下廚,請個廚娘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