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對周圍的議論渾然不覺,晚飯後他略微休息後,便在屋前耍了一趟刀法。
他對那些經常打家劫舍、捉對廝殺的頭領們沒有絲毫的輕視之心。既然已經被迫上了臺,那就得全力以赴,借這個機會亮相立威,不能墜了少華山的臉面,即便他自己心中也沒底能夠在臺上站多久。
此時太陽還未完全落山,一趟刀法練完,程風身上微微出了一身細汗,他正要打點水來洗一洗,卻看見湯隆樂呵呵的,手裡捧著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走了進來。
“嘿!湯豹子,啥事這麼樂呵?”程風邊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邊衝湯隆打招呼。
“寨主,你看俺手裡拿的啥?”湯隆一臉興奮。
程風見他手裡拿著一種似乎是鉤和盾結合的奇怪木製兵器,整體呈弓形,上下有向前彎曲的鉤,中部是後有把手的小型圓盾。
上鉤頂端銳尖,下鉤末端為小球,兩鉤中間連線盾後的把手。盾為圓角方形的木板,盾面中間有一刺,可以向前刺擊。
“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看起來像羊角?”程風從他手中接了過來,掂了掂分量,上下打量著。
“這東西叫鉤鑲,話說還是兩漢時期,那時兩軍交戰多用鐵戟,戟兵主宰戰場。
戟可刺可推,可鉤可啄,使用靈活,威力巨大。為了剋制鐵戟,古人發明了這種造型奇特的武器,主要與環首刀配合使用。
因戟有橫出的小枝,很容易被鉤鑲勾束,持戟者很難迅速抽回,持鉤鑲的人便可乘機用環首刀砍刺對手。
我見呂方用長戟,怕明天你用雙刀與他對抗太吃虧,所以趕製了一副木製鉤鑲來,你可以試一試,感覺一下好不好使。”
湯家世代打造兵器,湯隆對各種流派武器的形制和優劣如數家珍,他見呂方使的是長戟,可虧得他用心,竟然想出這等偏門兵器來。
“來!陪我練練!”程風從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長槍拋給了他,自己一手舉著鉤鑲,一手提著帶鞘的楊家寶刀,擺開了架勢。
湯隆接過槍來,甩了幾個槍花,笑了笑,持槍向程風刺去,他怕把木製的鉤鑲損壞,所以並未使上全力。
兩人就輕來輕往,對練了小半個時辰,程風很快熟悉了鉤鑲的使用方法和招式。
他發現鉤鑲並不是捕獸夾,能夠咬住敵方的戟頭不放,畢竟持戟的人是雙手,如兩相拉扯較勁,雙手使勁的人肯定佔優勢,而且也不能拿鉤鑲完全當盾牌用,硬吃長重兵器會非常吃勁。
鉤鑲正確的用法是一接觸對方的長戟,就運用槓桿作用,一瞬間控制住對方的武器,迅速把對方的力引開中軸線、導向自己以外的位置,扭轉化解其攻勢。
由此可見,要想靈活使用鉤鑲,很大程度上依賴強勁的腕力,透過順時針、逆時針轉腕扣絞,從而控制住對方的武器。
隨後更重要的是,右手的刀要毫無阻滯得流暢跟進,緊緊抓住戰機,及時殺傷敵人,這需要很好的身體協調性,雙手和腳步的動作都要連貫。
腕勁和步伐正好是慣用庫克利彎刀的程風所擅長的,所以他很快掌握了使用鉤鑲的要領。
程風將鉤鑲和刀放下,從一旁桌上拿起一碗涼水,咕嚕咕嚕地灌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讚歎道:“咱們古人真是有智慧,發明出這等奇怪卻有效的兵器,對起霸道的長戟來,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想當年,勇冠三軍的漢朝武士,一手持鉤鑲,一手持環首刀,萬軍陣前,以勢若雷霆般的攻擊以短擊長,披荊斬棘、破陣前行,是何等豪邁!”
“可惜,隨著長戟退出常備兵器之列,它的死對頭也銷聲匿跡了。它倆真是相剋又相生。”湯隆將長槍插入槍架,在一旁感嘆。
“是啊!想想也是,鉤鑲是一種步戰利器,卻難以對付騎兵,只能讓位於能夠對付重騎兵的長矛,而且鑲體的防禦面積過小,不能有效防禦弓弩,這點就不如盾牌了。
總之,歷史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優勝劣汰,這不過是自然法則而已。”
湯隆聽了他的話,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能聽懂一些,但又還有一些不明白。
從程風的嘴巴里總能冒出一些新奇的詞彙,值得他琢磨半天,這也成為他樂意追隨程風的一個原因,因為這個人總透著一絲新鮮和神秘,帶著幾分洞察先機、智珠在握的自信和樂觀。
連綿春雨,一連下了好幾天了,蘭錦心從小窗裡伸出一隻纖纖玉手,銀絲飄飄而下,入手微涼,落在她那張細白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