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在一旁搭腔道:“哥哥們不可小覷了李逵,聽說那人端得了得,恐怕大郎也擋不得人家呀!”
史進毫無畏色,叫將起來:“你閉嘴,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李逵再了得也只是一個人,非有三頭六臂,即便是太歲,我也要在他頭上動動土。”
“好了!好了!大郎你莫焦躁,大家不過是提醒我要小心應對。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認真點對待總不為過,自大輕敵總是要吃虧滴。”程風在一旁笑著打圓場。
這群粗魯漢子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會嚷嚷起來,不過他們當面吵完了就完了,不會放在心裡,還想著怎麼使陰招,暗地報復。這種直來直往的性格,相處起來不會太累,不用彼此提防,與他們打交道還是挺輕鬆的。
眾人說說笑笑著,漸漸走到了住處。
“大夥兒都歇會吧,我回屋洗個澡去。明日還有場狠的,晚上就不跟你們一塊喝酒了。”程風笑著跟他們打完招呼,眾人也就紛紛散去。
楊春的舉止有些奇怪,他假意鞋子裡進了沙子,坐在道邊慢悠悠地整理鞋子,見其他人已消失在眼簾,四處瞄了瞄,起身向來路返去。
此時,宋清正在山寨下的魚市裡晃盪,雖然理論上說梁山泊裡所有的物產都屬於山寨,但日常的食材採購依舊使著錢買,徵收制遠不如採購制方便。
與前朝不同,在宋代,即便是皇帝老兒,吃穿用度,也大都為政府採購而來。
比如御膳房使用的羊肉,便是透過招投標的方式,選出羊肉供應商,皇宮再向中標者預付貨款,並約定採購數量和交貨日期,除非發生不可抗力因素,天天都會有人將美羊羊送進皇宮了。
宋朝之前,儘管也有政府購買,如唐代的宮市,但政府消費品主要還是靠自己生產和無償徵用。與前朝相比,宋朝算是市場意識大進步的時代。
雖然夜裡未下雨,但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總是溼漉漉的,積存著銀光閃閃的魚鱗和灰白破碎的蟹爪,這一小段鋪著青石的街道是梁山泊最大的魚市。
天南地北的風交匯著,一走進街道,濃重的魚腥味便藉著水汽撲面而來。
今天山上打擂,都知道是兩個帥哥對戰,人都跑上去圍觀去了,魚市裡的人很少,顯得有些冷清。
宋清知道呂方的好本事,知道今天他必然會獲勝,今晚哥哥少不得會給他慶功,而且擂臺決出勝者後,緊跟著就會辦婚宴,得提前備好些鮮魚。
所以,宋清根本都沒去看打擂,反而到魚市上來轉轉,採購些湖鮮。
街道上的魚鋪有二十來家,宋清都很熟悉,其中有幾家規模大的,背後的靠山都是梁山水軍中的頭領,出面經營的都是他們的家人。
太陽已經爬上了樹梢,絲絲薄霧早已無影無蹤。街上有幾家鋪子正在下門板。
阮記魚鋪的鋪主是阮二嫂,她是阮小二的娘子,她坐在門口,邊給孩子餵飯,邊看著夥計們忙乎。
小男孩的年紀四歲光景,膚色黑黝黝的,瞘兜臉、略綽口,長得和他爹一個模樣,只差胸前來點蓋膽黃毛了。
幾個夥計從井裡打上水來,嘩啦啦地往街上潑。對面的潯陽酒館也下了門板,打水沖洗飯館前的臺階。
潯陽酒館主要是張順、張橫的老舅在操持,聽說李俊、李立、穆弘、穆春在後面也投了錢。
街兩邊對著潑,好像要把魚腥氣衝到對家一樣。其實街上的青石大概是被魚的黏液、蝦的肉漿、蟹的涎水滋潤足了,怎麼清洗也都透著股魚腥味。
阮氏兄弟上山早,所以這阮記魚鋪也開設得早,此前山寨裡用魚,宋清都是在阮記拿貨。
不過張順、張橫上山後,便盤下了兩家魚鋪,合併成一家,不僅佈置了長長的賣魚檔口,還擺了八副紅油桌登,新開了個水閣酒店,主營湖鮮。
論關係,張氏兄弟與宋大哥要近一些,阮氏兄弟與晁天王一塊上的山,但他們是山上的舊人,資歷要老一些。宋清一開始乾脆兩不得罪,每次都兩家各買一半。
但漸漸的,隨著宋江這邊聲勢越來越強大,他採購量的天平也有所傾斜。
當然了,他這樣做也能做到均衡照顧,利益均沾,有時候採購的數量較大,阮記魚鋪和潯陽酒館便會向相好的魚鋪訂貨湊單,從而惠及不少漁家,他們只是從中抽個差價而已。
時間一長,隱隱的,就連魚市裡的商家都分別圍繞著他們分成了兩大陣營,追根溯源,緊上頭依舊是晁宋兩位大佬。
見宋清帶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