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高一聲、低一聲的響起,完顏宗翰穿著廣領皮袍,戴著白狐皮帽子,踏著冠頭靴,四十不到的年紀,滿身都是精悍的味道,
此時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牟駝崗,他身後跟著上百名名大小將佐和侍衛,指揮千軍萬馬,席捲天下的氣度油然而生。
這些天來,他已經將汴梁城轉了個遍,汴梁不愧為大宋國都,城牆高大堅固,遍佈馬面敵樓,易守難攻,一時間實在難以啃下。
轉了轉去,覺得只能在水門上打主意做文章。汴梁城有廣濟河、蔡河、汴河三條河穿城而過,所以在東、西、南三個方向共有六個水門。
金軍很快搶了幾十條大船衝擊西水門,沒想到宋軍應對很快,調集大量士卒和百姓將艮嶽拆了,搬運巨石堵住了所有水門的通道。
河道中佈滿了巨石,金軍的船隻根本沒法前行,偶爾有幾條船繞開巨石衝了進去,又被伏在水閘下的宋軍用長長的撓鉤把船鉤到岸邊,以多打少,一頓猛揍,兩百多金卒白白地丟了性命。
完顏宗翰見水門之路根本沒法行通,只好改為架雲梯強攻登城。
面對大宋宏偉的國都,面對潑天的財富,金軍及其強悍,人人紅著眼睛,像水一樣瘋狂地湧向汴梁城。
哪怕前頭計程車兵都化為肉泥,也有後繼者踩著屍骨繼續往前湧,但宋軍人數眾多,守器充足,檑木磚石雨點兒般地砸下,令金軍士卒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金軍幾架雲梯剛剛架起,宋人便將點燃的燎炬繫上繩子往下丟,很快將雲梯引燃,梯上的金軍被火烤煙燻,紛紛墜下,哀嚎四起,宛如地獄。
就這樣持續了幾天,金軍連一處城牆都未站上過,不得不暫時收兵。
數萬軍馬人吃馬喂,糧草消耗頗大,探子打聽到汴梁城西北的牟駝崗儲存著大量糧草馬匹,而且駐守牟駝崗的並非大宋禁軍,而是一群呼嘯山林的馬賊......
大宋皇帝都淪落到需要強盜保護,真是氣數已盡,南朝大好富貴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完顏宗翰自然不會放過這塊輕易到手的肥肉。
眼前的狀況也印證了探來的訊息,這些寨牆看著很高,但一看就是外行,雙層木柵欄外層矮內層高,對於站在寨牆上計程車卒起不到防護作用。
牟駝崗裡偃旗息鼓,一片死寂,半個人影也沒有,估摸著這些草寇在騙了朝廷金銀之後拍屁股走人了。
南人百姓將卒素來毫無忠義之心,金軍從滑州渡過黃河時,渡口周邊的百姓幫著金兵打整渡船,嬉笑自若,還為金軍助陣。
南岸數千兵馬未曾開戰便潰逃,也正是這些軍民的表現,大大鼓舞了金軍一鼓作氣奪下汴梁城的信心和決心。
只可惜,在大名府和汴梁城下,金軍受到了最頑強的阻擊。不過也不要緊,等拿下牟駝崗後,依靠這裡的糧草與大宋皇帝對峙消耗,最不濟獲得一筆鉅額財富之後議和走人。
這趟南下,女真兒郎們個個腰間都是沉甸甸的金銀銅寶,所獲頗豐,已經是賺足了腰包,怎麼算都不虧。
完顏宗翰深吸一口氣,一聲唿哨,在遠處頓時響起了無數唿哨應和的聲音,四野當中突然出現了無數輕捷的女真騎士。
這些女真騎士身後,是大隊大隊的輔兵步卒,扛著抬著長梯、木板等各種各樣的器械,推著的小車上頭,滿滿的都是土袋。
看這樣子,正是準備用來填平壕溝的器物,更有人拿著撓鉤大斧,這卻是用來拉倒砍翻寨柵的趁手器材!
女真騎士直直地衝向寨柵,似乎瘋了一般,眼看著就要墜入壕溝,卻見他們突然向左調轉馬頭,在壕溝前幾步掠過,剎那間丟擲數百根帶著鐵鉤的繩索。
接著馬匹的前衝之力,鐵鉤在空中劃過數百條弧線,牢牢地抓住了木柵欄,隨後唿哨一聲,數百條撓鉤繩索就一起繃緊。
戰馬的蹄子刨出大塊大塊的泥土,長嘶聲中,就聽見幾聲悶響,埋得深深的寨柵已經鬆動,歪七斜八的朝外傾斜,再不要三兩下,這些寨柵就得轟然倒塌。
輔兵們奔到壕溝邊往下丟土袋,有的開始架木梯,這時候,突然間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梁山軍像從地裡冒出來一樣,手握弓弩,從寨柵中朝女真人射來。
這些箭矢大有講究,都是專門用來對付騎兵戰馬,一種是扎馬簇,除了尖銳的箭頭部分外,箭翼是如同鐵蒺藜一般的向四方伸出的尖釘,如果未射中戰馬落在地上,還可以成為傷害金軍馬蹄的鐵蒺藜。
一種是驚馬簇,箭簇前段是個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