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更有女真士卒三五人一組,抬著木夯將土牆一層層夯實,不斷將城牆加高加厚。
也真難為這些女真士卒了,他們歷來長於野戰,短於守城,現在被逼得沒辦法才堅守這初起不久的女真帝國最為核心的土城。
兵力不足是吳乞買現在最為困難的問題,女真主力全都去了西線抵禦宋遼兩國的進攻,他現在身邊只有拱衛宮城的三千親軍,這支精銳軍馬被稱為合扎猛安,由親軍萬戶蒲察石家奴統領。
女真現在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據守宮城,等待大軍回援,否則三千親軍拉出去野戰,被宋軍團團圍住只會落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宋軍忽如神兵天降,突然兵臨城下,女真軍漢們自知惡戰在即,都在拼命地加固自家本不厚實的城防,號子聲音喊得震天價響,每個人都是揮汗如雨,卻無一人偷懶懈怠!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急促的吹角之聲,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這是向外放出的哨騎傳來的報警聲。
在城牆上了望計程車卒頓時高呼:“宋軍來了!上牆!上牆!”
在壕溝內勞作的軍漢們頓時手腳並用,滿身是土地爬上城牆,披甲的披甲,抄弓的抄弓,一根根的羽箭插在尚未夯實的城牆之上。
金初尚水德,旗幟、衣甲俱黑,轉瞬之間,在林立的黑旗之下,插在地上的白羽箭密密麻麻地就如長出了一排蘆葦!
在南面,有十餘騎探哨退了回來,一邊向北邊的皇帝寨走,一邊不時回身射上一箭。
在他們身後,緊緊跟著數十騎大宋輕騎,這些輕騎披著精製的皮甲,揹著認旗,用手裡的騎弓追射著女真騎哨。
這些大宋輕騎很明顯都是騎射好手,再加上人數佔優勢,不時有一兩名女真騎士被射落馬。
在他們身後,就能見到成百上千面大宋軍旗飛舞,數萬大宋騎士,如天邊湧動的一團團彤雲一般,正緩緩壓來!
大宋軍馬從四面八方趕來,在南城前匯聚,又分開兩翼,直奔東西北三門,將皇帝寨團團圍住,連圍三厥一的樣子都懶得做,一副不吃光榨淨不罷休的氣勢。
白山黑水,大漠草原之間縱橫無敵的女真鐵騎,活生生地被圍在城牆裡,竟然要打一場城市防禦戰,這在女真歷史上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當哨騎退回來後,女真士卒們警惕地盯著宋軍的動向,準備承受敵人的第一波進攻。憑著城牆的地利優勢、齊備的防守器械和充足的糧食儲備,他們自信能夠堅守到主力回援。
不過,宋軍似乎並不著急進攻,他們壓住陣腳後,開始耐心地佈設防禦,柵欄、拒馬槍、鹿角擺了一層又一層,一面面旁牌砸入土中以為屏障。
看來宋軍是有備而來,大部分的防禦材料都是隨軍攜帶而來,只有少部分的木材是就地取材。
經過三日的佈防,宋軍等來了他們等待的東西。
凌振和圖圖什率領的攻城軍終於來到城下,先鋒部隊替他們掃蕩了一路的女真部落,也給他們留下了大量的馬匹,靠著這些精壯畜力接替輸送,將五十架特製的重力投石機和大量陶罐運到了皇帝寨前。
這些投石機都是在程風指點下進行了輕量化模組化改造,各個主要部件看起來比較袖珍,而且各個部位被塗上了不同的顏色,寫上了編號,這樣才拆分之後便於打包運輸,到了前線也能如同拼樂高玩具一般迅速組裝。
不用說,這也是程風的主意。
即便經過這一番謀劃,將這五十架投石機千里跋涉地運到皇帝寨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各個環節都得考慮周全。
曙光初現,蚊蟲橫飛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城牆之上,刁斗森嚴,監視宋軍動靜的女真士卒有四五百之多,或坐或站,不時拍打一下臉上的蚊蟲。
大部隊都在城牆下紮起的帳篷裡枕戈休息,在城牆上巡視值守的女真軍士回返交接,下了城牆就將自己扔進帳篷,一沾地就傳來鼾聲。
而接替的女真軍士就罵罵咧咧地爬起身來,接替出去巡哨,以防宋軍有什麼動作。
每名女真軍士心中都是熬得焦躁,援軍怎麼還不至?直娘賊的這些南狗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圍而不攻究竟什麼意思?到底有什麼仗恃?
是那些五顏六色的小投石機嗎?看著這些投石機的大小,恁大點的東西,這麼遠的距離,最多能將五六斤的石塊拋射過來,也許能傷人,但壞不了城牆半分。
到底還在指望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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