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可是個出家人，但卻是個不一般的出家人。蜉蝣寺傳承上萬年，即使世界靈氣枯竭，也依舊能傳承下來，只這份傳承，就是絕佳的存在。正因為這個，蜉蝣寺對所屬僧人的要求亦是十分嚴格。從小到大，明達受到的教育比之皇族子弟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文治武功，天文地理，排兵佈陣……

這些都是必須的，明達也是除了小師弟明遠之外學的最好的一個。只是，先前即便學的再好，即使在看到自己的兵卒被斬殺殆盡，內心也依舊毫無波動。其中也未免沒有因為那些都是冷冰冰的棋子緣故，俱都沒有面前這些活生生的人命，冒著熱氣的鮮血來著震撼！

虎牢關高高的城牆下，就是浴血奮戰的雙方戰士，一眼看上去就比大魏戰士高大出許多的北蠻戰士，大魏士兵站在他們面前就像是個小娃娃一樣，沒什麼威懾力。然而即便這樣，也沒有一個大魏士兵退後一步，他們都在靠自己的努力救自己的國家，從不後退。

不知怎的，蜉蝣寺明明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可是看見這樣的場景，明達心裡還是一陣難受……

因為是打著送糧的名頭來的，所以明達這一行人倒是受了極大的禮遇，在驗明身份之後直接就被迎了進來，倒是在經過城牆下去的時候，明達探出頭去看了底下一眼，頓時被那種血氣呼啦的場面震得一哽。他可不是那種不得殺生之類的和尚，蜉蝣寺屹立這麼久，自然有不長眼的傢伙來探查，明達不喜歡，並不代表他不會出手料理。據說以前的蜉蝣寺確實是不沾殺戮，但因這條戒律，許多年前他們的一位師叔祖險些被外面的人打死，之後他們就抹了這條戒律，改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了。

“大師，你還好吧？”

帶領他們的一個百戶看一眼明達白刷刷的臉，有些擔憂，順手劈落一道箭支，救了明達身後一個侍從的小命。那侍從一臉震驚後怕的模樣，得了周圍人的安慰才險險的平靜下來。只是那慘白慘白的小臉蛋喲，簡直能讓他娘心疼死。只是這裡可沒有他娘在，所以也白白一臉慘樣了。

明達穩了穩心神，然後古板僵硬的臉上緩緩露出個笑容來。在這滿是血汙的大環境裡，竟有種蓮華的芬芳在裡頭。一時間，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傻了。這種情況，有個這樣的人，還真讓人覺得挺安心的啊。

一行人被這百戶帶著去見了將軍，那將軍也是一身血甲，上面的斑斑血跡還沒來的及清洗，那叫一個血氣沖天。看樣子，這位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將軍也是沒少去戰場上廝殺啊。

那將軍看一眼明達等人，強打起精神，笑著說，“這裡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著實吃緊。本來我們不能收取百姓的錢糧，可現在……總之，你們的好意我在此裡領了，若我等能打贏這一仗，定會向朝廷為爾等請功！”

功勞什麼的，明達還真是不在意，他在意的另有其事，那就是虎牢關這裡，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了這來勢洶洶的敵軍……

“報！將軍！”

一個血葫蘆似得士兵狂奔而至，肩膀上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他卻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似得，大聲道，“外頭北蠻的王，前來叫陣了！”

“什麼？！”

將軍抓起旁邊放著的三叉戟就衝了出去，還不忘令人將明達他們好生送回城去。

“大師回程之後還請關緊城門，不教任何人出入。新任的北蠻王阿那巖，勇冠三軍，名下的鐵巖軍更是勇猛，我們這不足萬人，大概是擋不住……若是有個萬一，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

被留下來的那個小兵顯然有些驚訝將軍居然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這些不相干的人，但是轉念一想，永安城也是邊境最後一道防線，若是他們戰敗，而永安城之人什麼都不知道，北蠻軍隊將揮軍直下，再也遇不到一點兒阻撓！

想到這裡，小兵也不再多想，直接帶著人從槍林箭雨中險而又險的鑽了出去，找到往永安縣的方向狂奔而去。

明達滿腹心事的跟在那小兵後面，臉上突然一涼，下意識的抬頭看天，然後猛然意識到什麼似得，看向前面那個毫不回頭的小兵。是他在哭……

為什麼要哭呢？

回頭看一眼身後在陰霾之下顯得分外壯闊的虎牢關，明達心中逐漸有了答案。大概是因為身後那上萬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卻仍舊不肯退後一步的同袍吧。這個小兵看起來才不過十七八歲，但是方才所見，上戰場的那些兵，甚至有比他還小的，以明達的目力，甚至能看見那些青澀的面孔上帶著的淚痕。但即便這樣，那些小兵也從來沒有鬆開手中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