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晴川這言不由衷的話，那老嬤嬤心裡就是一陣鄙棄，明明自己就持心不正，還在這裡標榜忠心，真叫人不齒。若不是今日著實要求這小丫頭片子，她才不會跟她多廢話一句，簡直浪費唇舌！不是說二小姐明察秋毫嗎？怎麼就不把這人給查出來？！

當然，這些話也就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這老嬤嬤面上還是一副掛心不已的模樣，從懷中掏出一個赤金累葡萄的簪子，笑眯眯的模樣好似家中老嫗，讓人生不起一點兒防備之心。

“哎喲我的好姑娘啊！你這可是傷了老婆子我的心了，我雖是王府之人，可對王妃，那叫一個忠心耿耿啊！王妃也是陸府的大小姐，歸根結底，你就算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出那等背主之事啊！”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晴川眼中終於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卻依舊不敢大意，“您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王妃已經是端王府的人，您就算今日說出朵花兒來，也得告訴我，究竟所為何事吧？”

這金簪子至少也得二三百兩才能買得起，哪怕她在陸府待了這麼多年了，這樣的東西也是頭一次入手，往日裡只能見兩位小姐戴這種貴重之物，哪裡輪的上她一個小小的丫頭啊！只是，正因為這樣，晴川才不相信這顧嬤嬤只是為了拉攏她這麼簡單！就算陸長寧現在做了王妃，可是一個兩邊不受寵的王妃手裡又能有什麼好東西不成？！只怕這隻簪子，已經是陸長寧極大的誠意了。

晴川想的不錯，顧嬤嬤這次來還真不只是為了拉攏晴川這麼簡單。陸銘珏在朝堂上越發春風得意，可是卻遲遲不肯站隊，哪怕陸長寧嫁給了大皇子，兩邊已經是天然的盟友，可只要陸銘珏不表態，只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罷了。哪怕這個女兒的身份高了些，也不至於讓整個陸家都為之付出代價。

因為這個，端王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偏陸長寧是個傻得，夾在親爹與男人之間這麼多年，硬是能視若無物，根本感覺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滿朝堂的波雲詭譎，竟是拋給瞎子看了！

她這次來也是有端王的任務，若是能爭取到陸銘珏的幫忙也就算了，若是不能，也要將陸家的水攪混，讓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別的皇子！以她的身份，想要直接從陸銘珏那邊下手顯然是不可能了，但她可以從陸家的女眷入手。男人總是看不起女人之間的戰爭，以為只是些內宅手段，上不得檯面，殊不知正是這樣的態度，才讓某些事情更容易進行下去。

顧嬤嬤本身就是端王培養出來的人才，在陸家住了這些天，這會兒已經迅速下定了決心，要從二小姐陸長遙這邊按入手。恰好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王妃剛好看不慣陸長遙，讓她接觸晴川，直接給她送了一個絕佳的理由！這下就算日後敗露，也可以全部推到陸長寧身上，簡直完美！

“姑娘真是折煞我了，”直到見晴川已經不耐煩了，顧嬤嬤才收起一籮筐的話，笑道，“晴川姑娘，我也只是覺得姑娘這般人才品貌，若是一輩子只做個小小的丫頭，也就太屈才了。”

眉梢微微一挑，晴川也不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人，當即面無表情的朝著顧嬤嬤看了一眼，冷笑，“顧嬤嬤，咱們今日就把話說清了，您也別糊弄我，在姑娘身邊，我見得東西不比你少。你就直接說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吧！”

顧嬤嬤當下就是一喜，她不怕晴川不辦事，就怕她對陸長遙真是忠心耿耿，那就不好說了，不過看她這表現嘛……

當下不再遲疑，探頭髮現周圍再沒有第三個人之後，面沉如水的道，“我欲送姑娘一樁姻緣！”

“……”

晴川不傻，相反，作為陸長遙身邊數一數二的大丫環，她比一般女子都要聰明的多，此時自然也知道顧嬤嬤口中的“好姻緣”指的到底是什麼了。正是因為如此，她的臉色才由紅轉青又變黑，一直變來變去，最終落在一個羞怒的表情上來。

“顧嬤嬤！”

“唉！”

顧嬤嬤答得乾脆利落，她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晴川的轉變，只是以為晴川臉皮薄兒不好意思罷了，根本不擔心。

“晴川姑娘彆著急啊，嬤嬤我是過來人，這種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笑著拍了拍晴川的肩膀，顧嬤嬤笑的肆意，“你本就是二小姐身邊得力的大丫頭，待二小姐與姑爺結了親，自然是要把你給姑爺做通房丫頭的。姑爺年輕有為，又是個百裡挑一的好相貌，咱們陸府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羨慕的咬牙切齒的丫頭們呢！”

“……”

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