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嘛,阿那巖自己又琢磨了一番,覺得這件事不像是與陸長遙有關的。畢竟,她這一個月來,一直都待在馬車裡,幾乎沒有出來過一步,就連結今日,也是他派人將陸長遙叫出來的,而且,看那幾個刺客出來的樣子,似乎是已經咋著裡埋伏了許久的樣子,不像是倉促之間才決定的。?
更重要的是,陸長遙這傷,可是實實在在的,沒有一點兒虛假之意來。那兩個軍醫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一家老小也在他手底下,不可能為了一個尚不熟識得陸長遙而拋棄自己的妻兒。再者,阿那巖自己也不是對醫術一竅不通,在戰場上待的時間久了對這種刀劍傷其實有些瞭解,看陸長遙這樣子,根本就是有些回天乏術的樣子了。一般來說,這樣的傷勢,若不是其人體魄強健,那就要靠自己的求生意志了。雖說求生意志這個詞聽起來有些玄幻,但阿那巖自己是已經體會過得,因此,並不覺得奇怪。
是夜,整間馬車裡裡裡外外守著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能睡得著的!哪一個都是一臉焦急的樣子。當被阿那巖今夜特特撥到陸長遙身邊照顧她的幾個北蠻侍女一臉驚慌的跑出來時,巴特魯等人都一臉著急的圍了上去!
“怎麼樣怎麼樣,王后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
那幾個北蠻?侍女咋一被這幾個位高權重的將軍一圍,險些嚇得說不出話來!不過最後,其中一個還是在巴特魯等人要吃人一樣的眼神中勉勉強強的開了口,“現下,現下王后,已經開始發熱了。我等正要去熬些藥來,助王后熬過此劫。”
“那你們趕緊去啊!愣什麼愣!”
巴特魯頓時就呼喝起這?幾個侍女來了。也幸虧是這幾個侍女性情軟了點兒,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就小跑著出去忙了,若是個性情激烈點兒的,怕是要當場發起怒來!
裡面,阿那巖也派不上用場,只還是乾熬著不肯去休息,眾人也勸不了,只能任由他在這裡枯坐,?晴川倒是動了動嘴,卻不肯多說什麼,只是不時的用帕子放在陸長遙額頭上,試圖給自家王后降溫。這應該算是最笨拙的法子了,可晴川卻絲毫不敢大意。如今這天氣如此寒冷,若是稍不注意讓小姐得了傷寒,豈不是更加危險?
坐在床頭,阿那巖安靜的看著陸長遙紅撲撲的臉,那是一種不健康的異樣紅潤,?他知道這種紅色代表著什麼。他的孃親,那個一生柔弱的大魏女子,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臉上也是漾著這樣的紅潤。那一日的天氣,也是這樣的寒冷如冰。只是,他的孃親命薄,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到最後還是在天將明的時候去了。去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這樣的紅潤。如今,阿那巖又在自己妻子臉上看見,不得不讓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宿命之感。難道,連他的妻子,他的王后,也要就這麼去了嗎?
忍不住伸出手,要摸一摸陸長遙的臉,帳外卻傳來一陣女子尖利的喧鬧聲,親眼看見陸長遙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阿那巖自己,也頓時將那對長眉,狠狠地皺了起來!那些女人,若是連安分守己都做不到,還要她們做什麼!哪怕他平日裡對陸長遙確實是有所顧忌,可是這種時候,連找過來的小侍女都知道不敢輕易懈怠,那些女人卻都如此蠢笨!簡直讓人厭惡的緊!
揮手讓兩個粗壯的侍女抬他出去,?阿那巖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沒有一點兒感情色彩的看著那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當然,還有那幾個精神飽滿的孩子身上。
“王,王上……”
那幾個女人頓時被這冷若冰霜的眼神看的打了個冷顫,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時候前來不太合適,只是來都來了,就算現在想要回去,也已經在阿那巖面前露過臉了,不好就此離開。於是,其中那個打頭的茹夫人定了定神,故作虔誠的開口。
“我們幾個姐妹聽說王后受了傷,特來瞧瞧她傷勢如何,若是王后姐姐身體不宜,我們幾個,願意向長生天祈福,祈禱王后姐姐早些痊癒。”?
“哦?你倒是有心了。”
不鹹不淡的嗓音響起,茹夫人是個機靈的,此時已經渾身上下不舒服,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了。可是在這邊的探子明明說過這陸長遙,是因為擅自出去之後被刺客所傷的啊!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看這樣子,汗王恐怕也是在裡面看著的才是,完了完了!她今日著實是太急了些!
當下就給阿那巖跪了下來,茹夫人一臉的信誓旦旦,還拉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一起,那叫一個誠意十足啊!
“王上,我等就是有十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欺瞞於您啊王上,您可要明查啊!”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