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沒有被他貽害、對他怨憤的官、將、百姓,他們的氣運之力則有害於他,是“雜質”。
這些都是他藉助九鼎匯聚過來的百姓氣運之力,沒有為他辨別敵我,只不過有用的匯入了大陣、充實增強了大陣,有害的無異於大陣,則全都留在他體內。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茂貞猛然意識到,原來割據一方統治百姓成為諸侯,本就是一柄雙刃劍。
效忠他的蒼生會增強他的力量,能幫他征伐天下,在某些時候挽救他的性命和功業;怨憤他的蒼生則會成為禍害,摧毀他的功業——譬如說臨陣倒戈的將士、望風而降的官員、開啟城門幫助外敵的百姓。
此刻他藉助九鼎匯聚轄境百姓氣機,就好比他鳳翔節度使、岐王的名號,這是朝廷授予的神器,他藉此招兵買馬聚眾成事割據一方。然而神器並不會幫他分辨忠奸敵我,僅僅是一種統治地方的名分,好壞自然是全都存在。
九合定鼎大陣的運轉,自然合乎天下大道!
第三十五章 天下相合 大開天門(2)
李茂貞漸漸神思不屬、意識模糊,他感到自己即將被有害的百姓氣運之力撐爆!
為什麼是他受到的傷害最大?
因為他攻佔長安、挾持天子,為天下人所怨恨。
李茂貞不是曹操,挾天子令諸侯這種事,第一次做很多人還會覺得他有做忠臣的可能,但是第二次做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且曹操說到底是迎逢天子,把落難的皇帝接到自家地盤供奉起來,李茂貞卻是打著清君側的幌子直接攻佔了長安。
這就導致哪怕是關中地帶,也多的是人對他心懷不滿。
相比較而言,高駢、王建等人就沒這種“惡行”,所以轄境內百姓的怨憤之氣要少很多。
至於李曄他本就是李唐宗室,世襲的親王爵位,朝廷給的節制山東軍政大權,征伐河東、威服北方、剿滅朱溫都堪稱名真言順,幾乎沒有黑點。
而且他推行新政多年,轄下百姓因此受到恩惠的太多,影響根深蒂固,仁義之名傳遍各方,莫說就算藉助九鼎匯聚百姓氣運不會有多少害處,他體內龍氣本身就有這種作用,此時是絲毫也不必擔心這個。
所以李曄在眾人中壓力最小,小的幾乎察覺不出來。
李茂貞精神恍惚行將崩潰,但他沒有撤出大陣,而是死咬牙關。
讓他支撐下去的理由只有一個:不服輸。憑什麼高駢那種偽君子都能繼續堅持,他卻要先一步倒下?
悠忽間,李茂貞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無力、蒼涼、悲愴之感,霎時間他再也支撐不住,身軀緩緩傾倒。
他知道,他不僅是第一個倒了,而且身體馬上就會爆裂。
被那些有害的百姓氣運之力撐爆。
李茂貞自然不甘心,但更多的是痛心。
從神策軍一介小校,練氣初期的弱小,逐步成長為一代高手,暗地裡不知付出多少血汗;之後陪天子西奔,被留在鳳翔抵抗黃巢亂軍,到經過一場場血戰建立功勳,逐步掌握軍權,更是艱辛無比;最後殊死一搏,於亂軍中臨陣倒戈,聯合王建誅殺反叛的鳳翔節度使,立下不世之功,也是九死一生。
他這一路走得並不順暢,中間很多次沒死都是運氣——譬如說在長安刺殺李曄不成的時候。
付出了這麼多努力,不顧一切於血腥的亂世中蹣跚前行、向高峰攀爬,好不容易有了岐王功業,轉瞬間卻要灰飛煙滅,李茂貞最大的感觸是痛心。
為自己感到心痛。
心痛之外,唯剩一絲悲涼。
緩緩傾倒的李茂貞,俊美的面龐蒼白如紙,眼神哀絕如冰雪:“天下人都知道岐王李茂貞,說他以下犯上倒行逆施,說他是個無所顧忌的瘋子,高駢笑我行事赤裸不知遮掩,王建笑我鋒芒過甚不知收斂,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李茂貞的每一步之所以都走得這麼用力,只因為他是一個”
念頭至此,他妖冶的丹鳳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
就在李茂貞的意識要被極致白光吞沒,徹底喪失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肩膀一輕,一股浩然純粹的力量湧入經脈,如同春風過境一般,將他體內亂竄的氣運之力瞬間抹去了大半。
痛到極處的痛苦瞬間消散,意識中的迷亂世界恢復清明,霎時間的舒坦溫和讓他渾身都放鬆下來,禁不住要發出一聲呻吟。
呻吟直到咽喉就被李茂貞嚥了回去,瞬間清醒的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是誰,身在何處,正在做什麼。他連忙收斂心神,本能的融會貫通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