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讓孤王失望、痛心!”
“殿下!”張文策一下子跪拜在地,當他聽到“厚望”“榜樣”“失望”“痛心”這些字眼的時候,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忍不住痛哭流涕。
他知道,他錯過了改寫人生命運、前途最重要的機會。
那個主宰九鎮數十州的王,能夠知道他這個區區縣令,能夠對他這個縣令報以厚望,那是多麼難得的事,對他是何等的榮耀,但他偏偏辜負了對方。
他同時也辜負了自己儒生的身份操守,辜負了自己治國平天下的抱負,辜負了父親臨終前的教誨——沒有哪一刻,讓張文策像現在這樣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他悔恨,他自責,他知道自己方才的選擇錯了,不該放棄本心,去跟劉知名同流合汙。
他從未這樣悔恨、自責。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就在張文策覺得天已經塌下來的時候,安王卻從主座上起身、繞過案桌,邁步走下,來到他的面前,在他懊悔、忐忑的心情中,扶住了他的雙臂。
“安王殿下?”張文策驚愕抬頭,不知所措。
一個王,怎麼會伸手去扶一個區區縣令?
而且還不是虛扶!
自古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社會尊卑有別,等級森嚴。
而此時此刻,一個英明睿智的王,竟然來扶他這個有罪在身、有負儒生道德標準的縣官?
張文策看到安王神色複雜的嘆息一聲,那雙深邃、睿智、暗藏雷霆的眸子,帶著某種期望認真的注視著他,“為官不易,為王何嘗簡單了?孤王征伐四方,主政九鎮數十州,夙興夜寐,難處並不比你們小。孤王之所願,別無其它,只希望有志之士能夠同心協力,跟孤王一道奮勇前行,在這離亂的世道,匡扶大唐的社稷,共救時艱。”
“坤行,孤王現在問你一句,你可願從今日起,不畏艱難,披荊斬棘,跟孤王為大唐江山並肩而戰?”
張文策愣在那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這個時候,安王竟然不嫌棄他,還願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安王殿下!”張文策再度拜倒在地,涕泗橫流,心潮澎湃,“文策願為殿下馬前卒,為殿下牽馬墜鐙,只求償還自身罪孽!”
這一刻,張文策暗自發誓,就算是為安王戰死沙場、埋骨黃沙,他也絕無怨言,甘之如飴。
張文策感受到那雙有力的臂膀,再度將他扶了起來。
張文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甚至無法言語,只能以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目光,去注視面前這位雄姿不凡的安王。
安王的手重重按在他肩上。
那一剎那,不知是不是錯覺,張文策覺得安王把一方河山,都按在了他肩上。
若不是河山,他怎麼會覺得這一按如此沉重?
他看著安王走回主座,轉身負手而立,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喝道:“張文策,孤王欲以你為衛州刺史,統領衛州軍政大事,你可願擔此重則,為孤王分憂?”
張文策心神巨震。
他的視線一陣恍惚,好似太陽落在了他眼前。
他毫不猶豫的拜下,用最神聖有力的聲音答道:“若能為殿下分憂,文策雖九死猶不悔!”
那一剎那,他明白了,落在他眼前的,不是太陽,而是他的初心、抱負。
因為面前這個王,他才能重新拾起並且有機會大放光芒的書生初心、士子抱負!
第五章 夕陽動人心
李曄安排完張文策和錢縣令今後的去向,讓他們暫且退下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灑進大堂的陽光傾斜的弧度很大,方形的光影鋪陳的很長,一邊已經快要觸及到三尺高臺,明顯可以感受到熱度已經所剩無幾,有了些懶洋洋的意味。
揉了揉眉心,李曄偏頭問旁邊的一名書吏,“今日還有何人要來拜見?”
負責安排官員召見日程的書吏,開啟手中書冊看了一眼,從案桌後起身回答道:“回殿下,今日已經沒有需要接見的官員了。”
李曄嗯了一聲,揮了揮手讓這名書吏坐下,又問右手邊的一名書吏,“這些時日以來,下獄官員的審問事宜進展如何?”
書吏起身拱手:“回殿下,七日開外下獄的官員案件,基本都已經審結,七日以內新下獄的官員案件,崔長史正在緊鑼密鼓處理。”
李曄點點頭,囑咐道:“新提拔官員的身份告身要儘快做好,相應的晉升流程也要儘快辦完。他們都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