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給月裡朵灌輸了,李曄和耶律阿保機是當世並立的最大豪傑,兩人雖然身份、立場不同,但彼此認可,英雄惜英雄的觀念。
她還告訴月裡朵,李曄和耶律阿保機一生征戰,殺人無數的最終目的,其實是為了造福百姓這個偉大目標。
簡而言之,岐王在給月裡朵洗腦。
如今岐王自認為洗腦工作頗有成效,李曄也沒有不認可她兢兢業業辦事的道理——為了李曄為了大唐,岐王現在辦差主動性和熱情這麼高,必須受到鼓勵。
於是,李曄便決定見月裡朵一回,評估一下讓對方做契丹人名義上領袖的可行性。
眼前的月裡朵氣色好了很多,雖然眼底仍有掩藏不住的哀愁,但言行舉止總算不激烈極端,無論是行禮還是說話,都中規中矩,看著有了幾分鮮活氣。
李曄示意對方入座,略作沉吟,決定捨棄那些故作親近的寒暄,遂直截了當的問:“在你心中,草原英雄應該是什麼樣子,應該做什麼事?”
月裡朵流露出錯愕之色,明顯對這個問題很意外,然後她腦海中,理所當然浮現出耶律阿保機的模樣,“草原上的英雄,應該策馬揚鞭,戰無不勝,征服所有部落,被千萬人膜拜擁護。”
李曄不置可否,“然後如何?”
“然後?”月裡朵又是一怔。
身為一個典型的草原女人,她剛剛說的,就是她對心目中英
雄的所有理解,沒有然後。
但李曄卻在問然後。
月裡朵低下頭,先是回憶了耶律阿保機之前的所作所為,跟她說過的話,再回想起這場戰爭,特別被黃頭、韃靼兩部攻破西樓,燒殺搶奪,以及他們被鞭笞著淪為奴隸的場景。
月裡朵悲從中來,眼眶蓄滿淚水,嗓音乾澀道:“英雄,應該要讓自己的族人吃飽穿暖,無懼寒冬,不畏災年。還要能保護他們放羊牧馬,不受旁人的欺凌壓迫,令小孩子都能好好長大,讓老人都能不被餓死”
李曄眼中有了笑意。
他道:“你認為,契丹現在能否靠自己做到這些?”
月裡朵悲慼的搖搖頭。現在的契丹,已經不復當年之盛,連黃頭、韃靼這樣的部落都能欺負他們,可想而知,今後還會有多少苦難。
只要腦海中一浮現那些在血官、駐軍的主導下,倖存的契丹人被重新劃分,一部分迴歸原本部落,一部分將前往新的家園——死人無數的這場戰爭,讓草原多了很多生存空間。
新的秩序在這片熱血之地上建立,它屬於李曄,屬於大唐。
第六十六章 四境平(2)
王建這些日子過得不甚舒心。
南詔大軍雖然被擋在成都城外,對方企圖滲透各處,燒殺搶掠的隊伍,也被他死死釘在各個小城無法動彈,但在戰爭大勢上,要取勝依然不是一朝一日的事。
跟當初逐鹿中原的諸侯相比,王建的兵家才略並不突出,比之李茂貞都不如。要不然當初五十萬大軍,也不會在鄧州一夜潰敗。這,也是王建在南詔失利的根本原因。
但他沙場之道的造詣再不好,那也是相對中原有數的人傑而言,拋卻當初那場因為輕敵冒進的失利,穩紮穩打之下,就遠不是南詔那些蠻子將軍可比,穩住局面並不難。
王建值得稱道的地方,是他的才能比較綜合,政事、謀略都能拿得出手,而且性情平穩堅韌,不會動不動怒不可遏,也能處理好各方各面的關係,很少有極端之舉。
從這些方面來說,岐王就比不上他。
所以王建現在麾下軍隊雖然不多,也不強,但擋住南詔大軍,卻沒有多大難度。尤其是在得到蜀山劍門的幫助後,南詔大軍中的契丹修士,再也沒了逞威的可能,最後的一塊短板也被他補上。
按理說,他應該心情不錯才是。
然而南詔王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囂張,幾乎是每天一封信,大言不慚的勸說王建投降,棄暗投明,共謀大業同享富貴,不要給即將滅亡的唐朝陪葬云云。
每一回,這些信都會被抄成很多份,由多名大修士從不同地方射入城中,防不勝防。
起初王建還不在意,時間長了,就漸漸忍無可忍。
王建還是蜀地諸侯,沒有被朝廷招安的時候,南詔王就趁他出兵中原失敗,發兵來攻打過蜀地。彼時也是一場苦戰血戰,雖然王建最後擊退了對方,但人丁被擄掠良多,財富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南詔王遁入五尺道蒸籠峽,離開蜀地的時候,曾經立馬高坡,大笑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