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自己的確是大哥,照顧一下小兄弟理所應當。唉,真是命苦,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張長安回到草原部落的時候,正是夕陽西下時分。
如海的氈帳披上金沙,在廣闊無垠的世界裡美輪美奐,咩咩叫的是羊群,哞哞叫的是牛群,駿馬在打著響鼻,晚歸的牧人相互說著笑話,軍營裡值崗的唐軍將士身形挺拔、甲冑明亮。
這是一片寧靜祥和的土地。
張長安聽到了熟悉的歌聲。
格桑從部落裡飛快跑了出來,一陣風一樣,仰面撞進了張長安的懷裡,死死抓著他的衣襟不鬆手,嚎啕大哭的樣子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
張長安有些錯愕。
他聽見格桑在哭訴:“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們都說你不會回來了”
嗅著格桑髮間的淡淡芬芳,感受到對方抱自己的力度,耳聞得對方哽咽的話語,饒是張長安從未覺得格桑是個美人,之前對她也沒有絲毫男女之情,此時也不禁心中溫暖。
一路上緊皺的眉州漸漸舒展,張長安情不自禁長舒了一口氣,就那麼站著,無視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任由格桑的鼻涕眼淚糊滿自己的衣襟。
“你怎麼會覺得我不會回來了?”牽著自己的馬,跟格桑並肩走在部落裡,張長安問終於不再哭泣,反而一臉燦爛笑容的格桑。
“你們的人說,你跟隨大軍出征,就會藉機留在軍中,他們還說,你是難得的沙場良將,一個草原州拴不住你”格桑想起自己聽到這些話時的灰暗心情,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張長安苦澀一笑。
離開新羅之前,他跟自己的主官提過,想要留在安東都護府。事涉官職調動,無論他走什麼途徑,最終都要主官同意才行。可運糧的主將告訴他,他不能調回軍伍,言語間隱晦透露出,這是兵部錢侍郎的意思。
從那時起,張長安就知道,自己只能回到草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