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圖,如今只管著一個青衣衙門,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宋嬌瞥了他一眼:“你想讓我做什麼?”
李曄試探著道:“要不先治理一個藩鎮看看?”
宋嬌呵呵笑了一聲,乾淨利落轉過身,扭著性感腰肢邁著慵懶的步伐走了:“想折騰我?門兒都沒有。老孃懶得很。”
李曄無言以對。
能在說自己懶惰的時候,還這麼理直氣壯、倍感驕傲,也是沒誰了。
成德鎮州境內,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幾名男女正攀援而上。
這一行人看著很是怪異,倒不是奇裝異服,而是氣質很不常見。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著襦衫,明明不過三十出頭,但眉宇間卻盡是老成刻板之氣,哪怕走在山道上,每回邁動的步伐間距都一樣,穩得像是朝堂大員。
跟在她身後的女子很年輕,容貌雖然一般,但低眉順目,溫婉嫻靜,哪怕錦衣玉裳,姿態卻好似奴僕。
“李曄發兵河東的時候,你們都以為這場戰事會持續很久,所以想趁對方抽不開身,無法替朝廷節制山東軍政的這段時間,在天下攪動風浪,扶持諸侯成勢。卻沒想到,不過旬月之間,河東十一州就盡數落入他手,連李克用都被他斬了。這下可好,諸位的謀劃都沒來得及實現,現在他騰出手來,你們還不都嚇得瑟瑟發抖?”
說話的是走在最後面的一名精壯男子,他的身材雖然不甚魁梧,但卻一身彪悍之氣,好似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悍將,殺伐之氣濃得讓人無法直視他的雙眼。
他說這話的時候,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之色。當一個彪悍的男人,言行舉止都直來直往的時候,並不會讓人感到親和,反而會讓人覺得他盛氣逼人。
他這話說完,年輕女子微微蹙眉,面露不快之色。但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儒生,希望對方反擊對方的嘲諷。
儒生沒有回頭,聲音不鹹不淡傳出:“大唐君王失德,陷天下於水章的腐儒有什麼兩樣?”
跟在老道身後的,是一名年輕道人,聞言他立即轉頭對兵家男子怒目而向,右手更是放在了劍柄上。
兵家男子卻懶得看他,直接將其無視。
老道呵呵笑道:“旬月之內,中原就要盡歸宣武,你等著看便是。至於你們兵家,說到底,也就敢在關中,在一個即將崩塌的朝廷面前耀武揚威。你們敢到中原來,跟我道門正面對抗嗎?”
面對老道說兵家欺軟怕硬、投機取巧的嘲諷,兵家男子冷笑道:“兵家倒是想跟你們交手,就怕沒這個機會。如果最後佔據中原的是李曄,還有你們道門什麼事?”
眾人是誰看誰都不順眼,一路相互嘲諷著來到山巔,沒有半途打起來倒也頗為難得。
山巔有一座道觀。
道觀前有人相迎。
為首之人,成德節度使王景崇。
第五章 相信我的名字
仙廷一隅,雲海遼闊之處,有山水小池,池邊有小亭。
兩名仙人正在亭中對弈。他們舉止舒緩,一張一弛間頗有意蘊,好似在畫一副山水畫,給人賞心悅目之感。
良久,一局終了,身著常服的仙帝將手中棋子丟進棋盒,微笑對李長庚道:“你這棋藝可是退步了許多,上回朕跟你對弈的時候,你敗得可沒這麼快。”
李長庚真心實意道:“是陛下的棋藝又有精進,長庚不敵也是理所應當。”
仙帝不置可否,他今日心情好似很不錯,一直和顏悅色,少了很多在紫宵寶殿上面對群臣的威嚴。但只有李長庚這樣的近臣才知道,仙帝私下其實一直很隨和,基本沒有發怒的時候,在寶殿上威嚴萬分,也只是威壓臣子的需要。
道門仙人大多散漫,哪怕是仙帝體制跟凡間朝廷基本無異,仙官們也少有夙興夜寐的憂思,若不是眼下仙域正在大戰,紫宵寶殿的朝會都很少召開。若是仙帝再不威嚴一些,只怕朝會都沒人來了。
棋盤已經被侍從收走,旁邊有煮茶的仙女奉上香茶。仙帝抿了一口,若有所感:“仙域靈泉無數,卻不知為何,煮出來的茶總覺得差了點意思,還是凡間的茶更經得起品。”
李長庚聞絃聲知雅意,試探著道:“陛下是在擔憂天下亂象?”
仙帝放下茶碗,笑容裡多了些苦澀無奈:“李曄在秘境得到天機,被天道認可,如今他有天機護體,仙人已經很難殺他。凡間的人,用天意難測來形容仙人之意難以揣摩,但是對仙人而言,天意難測才是真的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