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默契。
不過事後想來,李曄也暗自慶幸,如果當時他不出手相助,飛鴻大士未必就沒有脫身之法。到時候局面可就混亂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至少陳繼真、黃景元不會率先倒下。
李曄來到黃景元面前,抖了抖盧具劍,居高臨下的問:“你還有什麼遺言?”
黃景元面如死灰,雖然已經知道必死無疑,做好了準備,但真到死亡降臨的時候,沒有人真的一點恐懼都沒有。為了維持尊嚴,他勉強笑了笑,但卻禁不住雙手輕抖,嗓音輕顫。
他道:“這場戰鬥,我的計謀並沒有問題,之所以輸,是你和飛鴻大士之間的默契、信任都到了不可能的地步。要化不可能為可能,需要的不僅是代價,還有機緣。兩者相比,後者更加難得。你們有這種機緣,那是天數,我也無可奈何。”
“所以此戰之敗,非戰之罪,非人力所能改變。黃某心有不甘,卻只能認命。李曄,我現在得承認,你不尋常,很不尋常。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今天死在你手裡,是命數使然,我無話可說,動手吧!”
李曄默然點頭,盧具劍劃過一道銳利的圓弧:“一路走好。”
鮮血迸射,黃景元倒地而亡。
第九十九章 再相爭
眼睜睜看著黃景元死於李曄劍下,仙廷修士無不悲憤莫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陳繼真更是心口絞痛,禁不住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他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死死盯著李曄,怒髮衝冠:“你這個凡人,螻蟻!你怎敢弒仙,你怎麼敢?!你今日所為,必惹得仙廷震怒,你死不足惜,但你九族都會被仙廷”
不同於黃景元在最後時刻的平靜,陳繼真並沒有那樣的心境。
作為勇猛精進一往無前的七十二地煞主將,他不可能在敵人面前懷疑自己,他的位置與性格註定了,即便見了棺材他也不會落淚,到了黃河也不會心死,所以他怒罵不休。
他的怒罵聲戛然而止。李曄沒動。有人送他進了棺材。
當飛鴻大士再度收回手的時候,陳繼真已經四肢扭曲的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他身下的淺坑又深了一分。
至此,針對這回九州天下大亂的時局,仙廷派下界肅清凡間籬障、穩定統治秩序的七十二地煞,已經群龍無首。
陳繼真、黃景元既死,餘下的仙廷修士也沒能撐多久。很快,場中就再無一個活著的仙廷修士。
妖族修士能站著的不過四五人,還有兩三個重傷員只能依牆坐著,佛域僧人則的戰力幾乎是妖族修士的兩倍。
作為並肩作戰的獲勝方,現在共同的對手已死,他們卻都沒有半分放鬆、慶賀的意思。所有的修士都神色怪異,並且雙方站立的方位涇渭分明。
不僅站位涇渭分明,而且雙方修士之間已經互相戒備。
非止互相戒備,實則已是殺氣暗湧。
隨著時間悄然流逝,彼此的戒備,已經逐漸變成佛域僧人的虎視眈眈,妖族修士的臨死不屈。氣氛愈發緊張,每個人的心絃都漸漸繃緊。
隨著時間悄然流逝,繃緊的心絃終會到極致。
一旦絃斷了,便是他們再也無法保持靜立的時候。
雙方修士的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李曄和飛鴻大士身上。
他們決定了雙方修士何時動手廝殺。
此刻,李曄和飛鴻大士在分贓。
不同於妖族修士與佛域僧人的劍拔弩張,他們像是老友一般,正蹲在陳繼真、黃景元的屍體面前交談。
李曄收了陳繼真的幡旗,將黃景元的,輕聲道:“此番下凡,見過不少人、事,你是最有趣的那個。若是在平日,我倒想跟你再論道三年。”
李曄笑容純:“三年並不長。”
飛鴻大士眼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對她而言,三年的確不長,因為她已經走過了許多歲月。
她不知道的是,對前世是大修士的李曄而言,三年也不長。
彼時他只是沒有機緣成仙,但卡在陽神真人之境,實則是有數百年。在此期間他遊歷天下,看過太多風景,有過太多領悟。
在那個風雲激盪、資訊爆炸的世界,數百年光陰猶如千萬載。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會諸多術法,也不可能對大道涉入那麼深。
飛鴻大士深深看了李曄一眼,緩吸一口氣:“方才分戰利品的時候,你沒給我分黃景元身上帶的銅塊。”
李曄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