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
而地位跟他相當、亦或是比他高的人看見了,會認為賽典赤正在憂國憂民,為國家局勢感到不安。這不是一個不動聲色的上位者合格的表現,但也證明了他的赤膽忠誠。
“賽典赤大祭師,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昨夜是沒有休息好嗎?”
沉浸在心事中的賽典赤,猛然聽到有人跟自己搭話,心跳陡然快了一拍,他不安地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默哈德那張帶著親近笑容的臉。
這一剎那,賽典赤的心情極為複雜。
說話的是默哈德,要被“攻克”的三流貴族,必然要在張長安的計劃裡,成為被自己利用的“弱者”,此時面對對方,賽典赤已經有些許心理優勢。
如果碰到的是其它長老,他或許會驚惶不定,一心想著如何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但在默哈德面前,他立即穩住了些許心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失熱絡的說道:“是有為徵召令的事憂心,不過論及辛苦,肯定不及長老。”
身為高階祭師境的強者,幾天不休息無關緊要,斷然不不至於面色多差,賽典赤知道默哈德不過是尋個話頭,跟他搭話而已。賽典赤是頂級貴族,這次回到巴格達後,又有意跟他人交好,所以現在人緣很不錯。
沒有任何意外,賽典赤跟默哈德寒暄著結伴而行。眼下時辰尚早,還沒到議事的時候,兩人一起去吃了些早點,期間不出意外的相談甚歡。
兩人來到議事大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除了五大長老、十三主事,還有一些副手之類的角色,加起來有三四十人。經過昨夜的商議,今日長老們會公佈徵召令的施行計劃。
賽典赤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讓他感到奇怪地是,他竟然看到了忽速納丁和薩圖克!這兩人,一個是新月教在喀喇汗的監察院主事大祭師,一個是喀拉汗的王子,眼下不在木鹿城那邊,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很快,賽典赤就想到了部分原因。
喀拉汗已經被唐軍全部佔領,算是在事實上亡國了,忽速納丁在彼處沒了位置、差事,自然要回來。
只不過,忽速納丁雖然本身地位不低,在喀拉汗也有些功勞,但最後大食丟了喀拉汗,他沒能解決唐朝細作力量,過大於功,回來後只做了個副主事大祭師。
而薩圖克作為亡國王子,手下又沒有像樣的軍隊,就只能抱大食的大腿,奈何他力量微弱,地位就不可能顯赫。只能靠在新月教中的身份,勉強在大神殿混個位置。
不過能到新月教中樞來,只要多結交權貴,日後大食恢復了喀拉汗的疆土,薩圖克說不定還能做喀拉汗的王——也可能喀拉汗就此消亡,他頂多回去做個地方主官、封疆大吏——那也不錯。
因為“心懷鬼胎”,會議上賽典赤一直集中精神,想要聽取更多有用的訊息。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順利,剛一開始,大長老便神色肅殺的掃視眾人:“聖軍在喀拉汗戰事失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唐朝人的細作無孔不入,在戰前就給他們蒐集了很多情報!這才讓聖軍一開始就處於不利地位,接連戰敗!
“監察院跟唐人細作的交鋒已經表明,他們在國內也有大量人手,而直到現在為止,因為戰爭的爆發,我們也沒能及時集中力量,將他們挖掘出來!也就是說,諸位,你們每一個人都不是安全的!”
聽到這些話,尤其是觸碰到大長老,充滿審視和懷疑的冰冷目光,賽典赤心中寒意頓生。做賊心虛的常理,讓他如坐針氈。
不過,他好歹也受過張長安很多訓練,不至於輕易露出馬腳,當下鼓足了勇氣,沒有迴避大長老的目光。
在對方的眼神挪開之後,賽典赤暗送口氣,費了很大勁,才抑制住心跳的紊亂。他很清楚,以大長老的修為,哪怕他只是心跳、呼吸異常,在此時都會成為致命破綻。
如坐針氈的賽典赤,因為不可抑制的緊張,腦袋漸漸有些暈乎,以至於大長老在說什麼,他都沒有繼續聽清。在這個大廳裡,坐著的都是新月教最強大的高手,最睿智的上位者,而且他們還都是自己的對手!
賽典赤感受到了濃烈的威脅,好似隻身一人處在千軍萬馬之中,每一刻都有無數刀光劍影,向自己撲面而來,自己隨時都會被碾為碎肉,萬劫不復!
冷靜應對挑戰,說來簡單,事到臨頭,人盡皆敵的情況下,又有幾人能做到心如止水?
更何況,他並不是專業的細作,沒有長時間的,接受嚴密的訓練。
賽典赤漸漸不能自持,額頭開始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