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可能,繼續做無謂的努力,只會連累同伴。
連累同伴,在青衣衙門是重罪。
返身殺敵,主動斷後,為同伴贏取一線生機,在青衣衙門是大功。
這名青衣刀客的同伴,在他向後撲去的時候,身形沒有半分停頓,甚至連頭也沒回,每個人的腳步,都更快了些。
只有無聲的淚水,灑落當空,和雨水合在一起。
斷後的青衣刀客,襲殺一人,拼死一人,就面朝黃土倒了下去,被蜂擁而至的灰衣修士,轟成肉泥。
其他幾名青衣刀客,卻沒有因此而擺脫灰衣修士的追擊。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眾人中的隊長一咬牙,轉身就朝灰衣修士撲殺過去!
作為這一隊人的隊長,如果任務失敗,他難辭其咎,作為這一隊人的隊長,他更加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就死在自己面前。
這名頭目,拼死了三人。
他的實力,自然比先死的傷者強一些,而且是全盛狀態,但對方在經歷了傷者的反撲之後,已經有所防備,若非抱著必死之志,決心與敵同歸於盡,隊長甚至都拼不死三人。
但這還遠遠不夠。
兩人拼死五人,並沒有對追擊者造成根本性打擊,反而激發了他們的仇恨。
眨眼間,只剩下兩名刀客還在奔逃。
兩側的雙翼隊形,漸漸合攏過來,眼看就要將他們包圍。
兩名刀客相視一眼,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決然之色。
他倆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拔刀,前奔!
既然逃不掉,橫豎一死,與其被人從背後襲殺,不如面對敵人,力戰而死。
灰衣修士們見他倆竟然還敢回頭,都是勃然大怒,紛紛躍出,術法已然就要出手。
一滴雨水砸落青衣刀客刀背的時候,荒野中驟然響起一聲奇異的音節。
音節一響起便連綿不絕,猶如山澗清泉傾瀉而下,猶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絕。
夜風忽然變得極寒。
降落的大雨,在半空滴滴凝結成冰,似冰雹一般砸落,在地上擊出一個個淺坑,落在灰衣修士身上,便如箭矢飛射,帶出抹抹血花!
所有灰衣修士腳下的泥水,瞬間結成冰花,將他們雙腳凝固,再向他們的雙腿、腰際、雙手、脖頸飛速蔓延!
只是剎那間,飛躍當空的,重重砸落;抬腳飛奔的,迎面摔倒;雙腳站立的,僵立如石。
每一個灰衣修士都成了冰雕,沒一個灰衣修士還能動彈!
在他們全身都被冰霜包裹之前,他們抬頭愕然向前方看去,就見不遠處的樹林之巔,有一個優美飄渺的身影,正在吹奏手中的玉簫。
他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記住了對方曼妙出塵的姿態。
只有極少數的那麼幾個灰衣修士,聽到這簫聲,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在江湖中,已經不見了數年的傳說,這讓他們滿心絕望;不聞易水不知寒,玉簫聲出百鬼還!
兩名青衣刀客,轉身抱拳下拜:“拜見大統領!”
她放下嘴邊的玉簫,目光透過深沉厚重的雨簾,看向燈火輝煌的清水山莊方向,語氣比這極寒的夜還要冰冷:“無論是誰,敢動我青衣衙門的人,都會付出銘記一生的代價!”
第四十四章 仿若彎月
青衣衙門練氣術師九十八,凡人境的修士自然不少,這回在齊州整肅江湖勢力,也有招兵買馬,本來這次招選的人,不應該這麼早拿出來用,但萊州情況非常,也就不得不以戰養戰。
從齊州趕到萊州,宋嬌帶來了青衣衙門最後一批精銳。清水山莊有王家,更是平盧軍的江湖據點,作用如何無需多言,宋嬌進入萊州地界後,首先便往這裡趕,這便有了方才一幕。
只不過,趕來清水山莊的,並非只有青衣衙門的人。
“閣下的話,在下一個字都不信。”
宋嬌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漆黑如墨的夜幕裡,便走來一名青袍道人。
青袍道人腳步平緩,始終面帶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每一步都淡定從容,好似在閒庭漫步,他身上散發著氤氳白光,有種讓荒野蓬蓽生輝的感覺,他氣息平和,讓人看一眼就會生出好感和親切之情,似一陣春風,總沒有人會討厭春風。
只是他的話,卻太狂妄了些。
但從他嘴裡淡淡說出來,卻顯得無比有說服力,讓人都生不出懷疑的心思。
他從一個個灰衣冰雕身旁走過,緩步來到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