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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的道觀,都聽從我們的號令,所以眼線眾多。許州的道觀,已經不止一次上報,說是楊復光有歹心,自打忠武節度使周岌投靠義軍,他三番五次與之密談,平日更是屢有表露出異心,此人不得不防。”

朱溫整了整兜鍪,顯得有些不耐煩,他也不怎麼相信無涯子的話:“照道長這麼說,這哪裡還是什麼閹人,分明就是世間難得的英雄!一個沒種的傢伙,連男人都算不上,除了陰謀詭計爭權奪利耀武揚威,能成什麼大事?”

朱溫話說的已經很明白,要他把一個沒幾把的傢伙放在眼裡,那是天大的笑話,這可是沙場之爭,不是權力場的陰謀算計。

無涯子正色道:“做不成男人,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這怪不得他。福州那地方,偏僻窮弱,百姓生活艱難,窮苦人家連飯都沒得吃,命都保不住了,還要受到大戶人家欺壓,活得連狗都不如,這個時候,胯下那玩意兒又有什麼用?對大丈夫而言,活得有尊嚴,受人敬畏,比什麼都重要。不瞞朱將軍,福州那邊的閹人,都是父母找人幫他們淨身,然後託人送到長安的,他們自個兒也是身不由己。”

朱溫怔了怔,這事他倒是不怎麼清楚,他還以為淨身都是入宮之後的事,沒想到在入宮之前就自個兒切了,然後才跑去長安。

朱溫擺擺手:“好了,本將已經派人去了許州,跟周岌聯絡,讓他過來見我,如果楊復光真有什麼異心,到時候就知道,現在懷疑也是無用。”

他之所以一直不把楊復光看在眼裡,不願多費口舌,也是因為這個,他既然已經做下安排,那麼只需要看周岌來不來鄧州就行。

無涯子卻道:“只怕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朱溫怫然不悅:“道長什麼意思?”

無涯子卻不解釋,微笑道:“不如貧道代將軍走一趟許州,若是有什麼突發情況,也好防患於未然,力求不給將軍添麻煩。畢竟沙場大局,容不得絲毫差錯。”

無涯子願意去受累,朱溫當然樂見其成,只要別跟他要兵要將,妨礙他修繕城防,安排鄧州防務就行,“既是如此,那便有勞道長。”

“好說,好說。”

無涯子帶著威名赫赫的終南四劍,直接掠出女牆,上了拴在城門前的駿馬,策馬上了官道。

行不多時,終南四劍中的老大,皺眉問無涯子:“朱溫如此倨傲,我們為什麼要為他跑腿,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無涯子笑容依然:“但凡大才,誰不倨傲?朱溫那點小脾氣,並不算什麼。至於其它的,你們就不要多問。”

終南一劍欲言又止。

無涯子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道:“我只能告訴你們,以往的時候,咱們終南山是全力輔佐黃巢,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讓朱溫對我們有好感。”

終南一劍想了想,陡然意識到什麼,不由得悚然一驚:“師兄的意思是?”

無涯子輕嘆一聲:“這是師尊的意思。黃巢,有亂天下的氣運,但沒有坐天下的氣運。”

忠武五州,許州是治州,其它四周為屬州,節度使衙門就在許州城內。

入夜,喬裝打扮成販夫走卒模樣的周岌,從後門離開節度使府邸,低著頭上了一輛剛卸完貨的送菜車,坐上板車車尾,那名送菜的農夫從管事手裡接過錢,也沒看周岌一眼,就拉著板車從小巷離去。

板車走街串巷,專挑人少的地方,大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一座深宅大院的後門,農夫上前敲響了房門,對裡面探出頭來的人低身道:“來了。”

府宅裡的人對周岌點點頭,後者便側身進了大宅,在先前那人的帶領下,穿廊過院,很快來到一座偏僻的屋子前,領路人敲響了房門,裡面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何事?”

“人到了。”領路僕役低聲說了一句,便讓到一旁,讓周岌進門。

周岌壓著帽簷走進房門,左右迅速打量一眼,這房間應該是下人住的地方,並不寬敞,除卻挨著牆的床榻,就只有一張硬木四方桌,四條長板凳,一名錦衣華服,身長六尺的偉岸男子,就站在桌旁,那便是監軍楊復光。

周岌脫下帽子,露出一張堅韌但略微不悅的臉,他朝楊復光抱拳行禮,苦笑道:“楊監軍,咱們可是在許州,非得如此見面?”

楊復光面白無須,但五官輪廓頗為厚實,看起來陰氣很少,倒是頗有幾分粗狂大漢的意思,不過到底面板細膩,所以略顯怪異。

楊復光招呼周岌入座,從茶壺裡給對方倒了杯水,寒聲道:“咱家也是迫不得已,今日廉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