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兩顆牙,穿著遍佈補丁道袍的褐皮老道,在大門前,負手抬頭望著道觀的名字,覺得這樣的道觀真是稱心如意到了極點。
道觀雖然很小,但存在了不知道多久,斑駁的牆體與脫落的紅漆,證明著歲月曾在這裡流逝了很久,道觀的名字三個字,但已經無法辨認,看字型竟然都不是隸書,而是形似小篆。
青石板石階已經被磨平,看著有些油光鋥亮的意思,縫隙裡生出綠油油的苔蘚,老道從石階上一步步退下,彎腰拔掉那些苔蘚,他的動作不快不慢,就跟走路一樣平常。
拔完了小草,褐皮老道直起身子,像模像樣錘了捶後腰,忽然想起,那兩個每回看見他這幅模樣,都會過來攙扶著表示關切的弟子,此時已經不在道觀裡了,只得悻悻鬆了手。
道觀前有幾百步臺階,延伸向林子,分成好幾段,老道站在石階平臺上,望著山中清晨的薄霧,靜立了許久,忽然露出一個為老不尊的笑容,略有些孩子氣的得意:“徒兒們哪,你們下了山,就不要想著儘快回來了。”
他忽的一甩衣袖,氣質陡然變得威厲,字字鏗鏘:“亂世將至,黎民不安,這天下不太平,道人怎能上山?”
氣沖斗牛!
沒過多久,旁邊林子裡蚯蚓般的山道上,走出來一個身著短褂,揹負獵弓,腰掛柴刀,提著一個酒囊,抱著半捧野菜的精壯漢子,隔著老遠就對老道招呼道:“道長,我來看你了!”
看到漢子手裡的酒囊和野菜,老道頓時眼前一亮,身子前傾,嘴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連忙一溜煙兒跑了過去,接過酒囊,開啟蓋子陶醉的嗅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瞧不見了:“哎呀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麼才來?”
這模樣,哪還有方才威重天地的氣象?
獵戶哈哈大笑:“道長怕不是等了我好久,是在等好酒吧?”
“都一樣,都一樣。”老道嘿嘿而笑,連忙拉著漢子進門。
蘇娥眉終於從馬車後面挪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