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字房。
高腳圓桌上,杯盤狼藉。
康承訓脫了外袍,嘿嘿笑著拉著灰衣小廝上榻,醉眼朦朧,腳步紊亂,卻仍舊在上下其手。
灰衣小廝面不改色。
穿越前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種小場面,實在是不值一提。
當然,不亂歸不亂,在心裡,他已將康承訓的十八代祖宗,全都問候了許多遍。
康承訓還沒把灰衣小廝拉上榻,自個兒就囫圇倒了下去,嘴裡猶在無意識的笑著。
灰衣小廝冷笑一聲,彈了彈衣袖上的酒漬,蹲到床榻上,一隻手揪起康承訓的頭髮。
樓梯口,年長男子抬頭笑問:“貴人有何吩咐?”
黑衣老者眼神低沉,他上下打量著年長男子,聲音暗啞:“你不是這驛站的夥計!”
年長男子笑道:“貴人這話說的奇怪,可是小的招待不周,哪裡失了禮數?”
黑衣男子前進一步,俯瞰著年長男子,眼神愈發冰冷:“老夫行走江湖大半生,什麼場面沒見過,你若是這驛站的夥計,我把這雙眼珠子挖給你!”
年長男子誠惶誠恐:“貴人可莫這樣恐嚇小的,小的不知哪裡做錯了,還望貴人恕罪”
黑衣老者其實只是懷疑,並不確信什麼,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什麼疑點都說不出來,他此時攔截年長男子,更多的是憑直覺,但對於他這樣的江湖老手來說,直覺,往往就是最強大的武器。
黑衣老者不打算再言語試探,他一掌揮出,直取年長男子額頭:“還不如實招來!”
甲字房裡,灰衣小廝揪著康承訓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提起來,哂笑道:“也虧得我不是什麼‘士可殺不可辱’的古板老學究,也沒有那樣凜然不可侵犯的氣節,否則還真受不了你。”
灰衣小廝手腕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匕首:“康承訓,你殺我的父親,亂我的江山,現在,兩輩子的賬一起算,你就安心去死吧!”
匕首刺下。
康承訓陡然睜大雙眼。
那雙眸子裡,有震驚,有惶恐,有憤怒,有疑惑。
千鈞一髮之際,他已經轟出一拳,直取灰衣小廝小腹!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醒過來的,而且還這樣突然。大抵,人都有保命和求生的本能。
灰衣小廝沒退。
他退了,匕首這一擊就要落空。
他沒有出第二次手的機會。
只要兩人拉開身位,灰衣小廝就再難一擊必殺,而康承訓只需一聲喊,他的隨從手下,就會立即趕來!
轟的一聲。
康承訓的拳頭,轟在灰衣小廝小腹!
灰衣小廝不動,不退。
竟是硬接下這一拳!
練氣六層修士的全力一拳!
噗嗤!
他手中的匕首,同時準確無誤劃過了康承訓的咽喉!
第六十八章 行刺(3)
黑衣老者出手的那一剎那,宋嬌便知道,她沒有退路了,身份不得不暴露。她沒有選擇,若是此時不還手,只會被黑衣老者擊殺,至少也是重傷,而現在,她擔不起重傷可能帶來的後果。
而若是身份一旦暴露, 她和李曄必定陷入被圍攻的境地,康承訓身旁高手如雲,哪怕是宋嬌,也沒有把握能跟李曄殺出重圍。
事已至此,來不及多想。
“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在黑衣老者動的那一瞬間,宋嬌決定出手。
一拳轟出。
激盪的靈氣瘋狂湧動,沒有法陣結界保護的樓房,門窗欄杆瞬間爆裂開來,在瞬間化為齏粉,向四面八方爆射,靈氣白光如火光,將碎屑盡皆吞沒。
後發先至。
在宋嬌出手的瞬間,黑衣老者就臉色大變,他的直接告訴他,面前腰懸煙槍的男子,不是一般人,但他怎麼都不能料到,對方會是一個練氣高段的高手,面對這樣一位修為不讓於他的高手,他試探性的出手就顯得太慢。
當他想要收掌後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嘭的一聲,宋嬌的拳頭轟在黑衣老者小腹,對方的身軀頓時往後弓起,如同蝦米一樣,在狂暴的靈氣與木屑中,倒飛出去,那一剎那,他像是被扔進沸騰油鍋的魚。
甲字房內,李曄已經從床榻前站起身,他的手裡,提著雙目圓睜的康承訓頭顱,鮮血淋漓。第一滴血滴落地面的時候,正是宋嬌出手,整棟樓房化為廢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