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
“這李冠書簡直膽大包天,他低價強買、肆意吞併他人的田產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派人假裝亂賊,禍害數個山村幾百條人命!他真以為有韋公在背後撐腰,他就能胡作非為,顛倒黑白,罔顧王法了?!這種奸臣,真是罪不容誅!”李靖安氣得額頭上青筋暴突。
“這種人,應該千刀萬剮!”吳悠也握拳憤恨道。
眾人義憤填膺,李曄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所謂爭權奪利,不過是平常現象罷了,有哪個權臣不曾損公肥私,不曾聚斂錢財?
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罷了,群臣的行為會收斂很多,但眼下的大唐,朝政昏暗,奸佞擅權,這種現象自然也會加劇到“駭人聽聞”的地步——若是官民相安無事,權貴與平民一片和諧,大家都活得好好的,那天下也就不會大亂了。
“安王殿下為何不說話?”見李曄一直默然不語,且神色淡然,李靖安有些奇怪。
李曄道:“天下若無這等土地兼併的事,均田制、府兵制也不會被破壞,九州也不會有那麼多流民,藩鎮也不會有那麼多,動輒聚眾生亂、驅逐節度使的驕兵悍將,此事因強買田產而起,本質上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他這話說出來,眾人都是一臉茫然。
他們這些還未出仕,沒有經歷多少世事的宗室子弟,自然不會知道,藩鎮的兵將,其實主要是流民——這些被富貴之人,以各種手腕強佔田產後,失去生計,被迫背井離鄉的人,當然會生出怨恨、戾氣,在被各藩鎮招募為兵將後,也就不會多麼善良,成為驕兵悍將也是順理成章。
這些時政秘辛,李曄暫時沒有多言的打算,那是他來日出鎮一方後,才會真正面對的問題,眼下,他對眾人道:“我們還是商議一下,去牛首山道觀的事吧,我總覺得,李冠書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羅坪村三十里外的一處山谷中,先前跟隨在宋遠橋身邊的皂衣官差,此時正恭敬站在一人身後,那人揹負雙手,在山石上面對幽深空曠的山谷,沉默了許久。
正是李冠書。
“屬下實在是想不到,李曄那廝,竟能窺破國公的佈置,還在極短的時間內,給屬下等人設了局,讓那些宗室子弟,都捲入到了這件事情裡來,且站在了他那邊。”皂衣官差向李冠書抱拳請罪,“屬下辦事不力,請國公責罰!”
李冠書半響沒說話,他在生氣,也在思考。
許久,李冠書沉聲道:“衛天河,本公一直信任你,所以才會派你到鄠縣來,幫主宋遠橋處理這裡的事。但如今月餘過去了,你卻接連失手,這讓本公很失望。此番若非是本公不放心,臨時起意決定來看看,局面已經不可收拾!”
扮作官差的衛天河神色微變,他知道,截殺牛首山道士和方員外家人的事,他辦砸了,眼下又在羅坪村失手,還要李冠書出手相救,對方對他已經很不滿。
“屬下該死!”衛天河單膝跪下。
李冠書默然半響,問道:“事已至此,接下來該當如何,你有何看法?“
衛天河咬咬牙:“還請國公跟韋公討要幾名高手,一不做二不休,將安王、酈郡主等人,並及牛首山道觀的道人,全都圍殺在此山之中!”
第四十二章 山重
聽罷衛天河的話,李冠書一聲冷哼,斥道:“胡說八道!”
韋保衡是皇朝宰相,統領百官權勢滔天,身旁自然高手如雲,也不知有多少江湖修士,拜在他的門下成為他的門客。
那不是李冠書能比的。
然而,李冠書若是願意向韋保衡求助,也就不必費盡心思,製造牛首山道觀是反賊的假象了。
他前腳跟李曄交手失利,折了李曜一身修為,失去了即將到手的安王爵位,正被康承訓冷嘲熱諷,在韋保衡面前,千方百計訴說他的無能,想要打壓他,這個時候,他堂堂左衛大將軍、皇朝國公,連侵佔一個小員外良田的風波,都解決不了,那不是直接告訴韋保衡,他就是個廢物?那跟把臉伸到康承訓面前,讓他隨意抽使勁抽,又有什麼分別?
這件事一旦讓韋保衡知道,別的不說,他在韋保衡面前的地位,一定會被康承訓壓下去,而且還會被其他人嘲笑、輕視,日後都再難翻身。
當然,這話李冠書不會跟衛天河說,好在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李曄是親王,吳悠是郡主,李靖安是恭親王次子,其他人也不是等閒之輩,身份尊貴得很,若是他們都死在這裡,那還能不引人注意、懷疑?無論是他們背後的家人族人,還是朝廷,都會把牛首山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