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子看了花容失色的柳三娘一眼,“還有,日後不必叫我殿下。”
柳三娘到底不是年輕女子了,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咬著下唇點了點頭,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青袍男子靠在扶背上,長舒一口氣,臉色好轉了幾分:“三娘,恐怕我得在你這呆些時日了,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殿下先生說哪裡話,三娘求之不得。”柳三娘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能夠服侍眼前這個人,是她這輩子最開心最期待的事。
這個昔日全大唐最耀眼的人,以前跟誰多見一次面,都是對別人的恩賜,會讓人激動不已,而現在,他竟然開始擔心給別人惹麻煩了。
“世道在變,人心在變,連我自個兒都變了。唯獨三娘一直沒變,真好。”青袍男子笑了笑,漸漸閉上雙眼,“我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兒,接下來,還不知會不會有惡戰等著我。”
“先生儘管休息,三娘會一直陪在先生身邊。”
“好。”
含元殿。
嘩啦一聲,李漼將御案上的奏摺全部掀翻。
他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他狠狠盯著跪在殿中的韋保衡,咬牙切齒:“朕的宰相,竟然是這天下最大的貪官,收受賄賂超過百萬貫!朕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的心中,還有朕嗎?!”
韋保衡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渾身發抖,聞言連忙大呼冤枉。
一旁的王鐸和路巖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前者拱手對李漼道:“啟奏陛下,韋保衡貪贓枉法之罪,已是證據確鑿,現在只需著人搜查韋保衡府邸,必能搜出贓款!”
路巖緊隨其後,附和道:“人贓並獲,其罪難逃,望陛下明察!”
許少牧也連忙道:“望陛下明察!”
李漼臉上陣青陣白,恨得牙癢難耐,恨不得一口吞了韋保衡。
作為皇帝,李漼即便是再昏庸,也知道韋保衡手腳不乾淨。但這在李漼看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給朕辦差,朕自然不能虧了你。但是貪汙歸貪汙,李漼真正生氣的,是韋保衡貪汙的數額,實在是太過巨大。
百萬貫李漼作為皇帝,他的內庫都沒有這麼多錢!
也就是說,拋卻李漼大唐之主這個身份不說,拋卻國庫不論,就私人而言,韋保衡比李漼還富裕!
這讓李漼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你給我辦差,我給你賞賜,完了發現你竟然比我還有錢,這真是沒有天理。
“韋保衡!”李漼咬牙切齒,已經陷入暴走的邊緣,“朕恨透了你,恨不得啖爾肉寢爾皮!虧得朕對你如此信任,平日裡百般維護,你就是這麼報答朕的?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朕要誅你九族!”
李漼不介意韋保衡貪汙受賄,但前提是韋保衡對他的忠心,得沒有任何水分。但現在看來,韋保衡對他根本沒有忠心可言!
李漼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被他最信任的寵臣欺騙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麼痛苦。
不僅痛苦,還丟臉。
天下人知道韋保衡的行為後,也只會把李漼當作笑話來看,瞧,你多蠢,養了一條白眼狼。
與之相比,韋江南算計李曄,就顯得不算什麼了。
“查!現在就去查!查他的府邸,給朕翻個底朝天!”李漼狠狠一甩衣袖,“王鐸、路巖,你倆親自帶人去!帶長安府的人去!讓李曄也去!給朕狠狠的查!”
韋保衡聽到這些,嚇得肝膽欲裂。
李漼明知王鐸、李曄跟他不對付,還讓他們去查他的府邸,這是完全拋棄了他,不打算給他活路的意思!
絕情!
李漼這是要弄死他!
韋保衡絕望的意識到這點,整個人都嚇傻了,他哀嚎一聲,不停以頭搶地:磕得砰砰直響,“陛下!冤枉,冤枉啊!這是他們要陷害臣!臣對陛下赤膽忠心,陛下要為臣做主”
“來人!”李漼眸中殺氣畢現,“他再敢出聲,給朕先拔了他的舌頭!”
韋保衡渾身一僵,手腳冰冷,大殿內外,數道強橫的氣息,遙遙鎖定了他,只要他敢有任何異動,就會立即出手。
皇宮大內,有頂尖高手。
韋保衡空有一身修為,此刻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李漼將那本賬本丟給王鐸:“一條一條的查!”
“臣,領命!”眾人一起拜下,互相看了看,都覺得無比暢快。
為免韋保衡得到風聲,轉移證據,李曄早早帶著長安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