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會找我,所以,我不能讓他找到,既然走了,就再也不能回到過去。
可是,我又,又害怕離他太遠,我害怕再也看不到他,所以,所以,我來到這裡。這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的家人在這裡,或許某一天,我會在人群裡遠遠看見他——”她說。
覃逸飛深深撥出一口氣,道:“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在超市見到你的時候,那個夜晚,他就在超市外面,他在外面的車裡等我,是我要去買東西,才下車見到了你
蘇凡眼裡的淚,頓住了。
“人生的事,真是,真是好奇怪!有時候,那個人明明,明明就在眼前,你卻,卻見不到,是不是?
現在我想,如果當時是他去了超市,或許,或許你們早就在一起了,念卿也不會沒有父親,你,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他,也不會一個人毫無希望地等你三年他深深嘆道。
蘇凡閉上眼,眼前卻是霍漱清的樣子。
“你,不覺得自己離開是很傻的一件事嗎?他那一年就和孫蔓姐離婚了,你要是,要是當初再等等他,就不會——”他說。
她苦笑了,道:“或許,我那麼離開真的不明智,可是,我沒辦法選擇,我能做什麼呢?
就算自己活在世上幫不了他,也不想,也不能在明知自己對他造成威脅的時候還留在他身邊,我不能,我不能那麼做!就算,就算重來一次,我也會和當初一樣選擇!”
“你,真的那麼愛他嗎?真的,就不能,不能——”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即便平時再怎樣口若懸河,此情此景,他也說不出話來。
他想說,你真的就不能把我放在你的心裡一點點嗎?哪怕不能和他一樣。
蘇凡點頭。
“我知道自己很難嫁給他,可是,可是也沒有說完全沒有做過那樣的meng。
我以前總會想,如果可以和他結婚,我到底應該穿什麼樣的婚紗去舉行婚禮?”她說。
“所以,你才,才去畫婚紗,是嗎?”他問,蘇凡點頭。
覃逸飛苦笑著,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存在!”
“或許吧!或許是因為有他,我才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好的壞的,都是,都是因為他。”
她頓了下,又說,“後來離開了,我也知道自己和他相聚的機會很小,就算是見到了,他的身邊,即便不是孫律師,也會是別的人——”
“你就這麼不相信他?”覃逸飛打斷她的話,道。
她苦笑了,道:“不是我不信他,是我,我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他是那樣的地位,他的家庭,和我相差那麼大,他們怎麼會,怎麼會同意我嫁給他呢?
何況,就算是他們同意了,等我們真的結了婚,不就是把別人的那些謠言都變成現實了嗎?”
頓了片刻,她擦去臉上的淚,“我想,既然我不能穿上自己喜歡的婚紗嫁給他,就想看看別的女孩子穿上我meng想的婚紗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們幸福嗎?
我的婚紗讓她們感覺到特別嗎?所以,所以——”
覃逸飛淡淡笑了,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在我們三個人的這一場演出裡,我一直都是配角,我也只能做配角,哪怕主角不上場,我也沒機會——”
蘇凡轉過身,靜靜望著他。
覃逸飛沒有說下去,抬起手把她額頭兩側的頭紗拉平整了一些。
他的動作那麼輕柔,好像生怕碰傷了她一樣。
空氣裡,再度一片靜默。
覃逸飛的眼裡,是他meng想的新娘,現實與meng想,在此刻交織著,他儘量讓自己區分清楚,卻怎麼都,都捨不得鬆開手。
猛然間,他擁住了她,下巴貼著她的頭頂,輕輕擁著她,一動不動。
三年來,他從沒有這麼做過,而此刻——
當她的身體貼著他的時候,他聽見了那句清晰的話語——
“逸飛,對不起。”
而門口,一個撐著傘的身影,在雨中飄搖著。
在雲城待了九年之後,霍漱清已經對榕城這樣溼冷的冬天極為不適應。
晚飯後,那位領導和書記要去龍霞山,霍漱清就沒有跟著去。
因此,他可以早點去接蘇凡。今晚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打電話給蘇凡,卻沒想到她關機了,便打到羅家,江彩樺告訴他,念卿已經睡著,而蘇凡下午就去了婚紗店。
於是,霍漱清的車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