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回頭看見的人是他!真想要有那樣的奇蹟的話,她得在佛前祈禱多少年?
既然世上沒有奇蹟,既然他根本不知道她會千里迢迢奔赴榕城,佛祖怎麼會讓他見到她呢?
汽車的鳴笛聲,尖銳地穿透她的耳朵,那幾乎能閃瞎雙眼的車燈,『射』向了她。
蘇凡苦笑著嘆了口氣,閃到了一旁,那輛車“譁”一下就從她的身邊開了過去,而小區的卷閘門,也在那一刻開啟了。
看著卷閘門緩緩落下,蘇凡望著那越來越遠的車燈,卻根本挪不動腳。
她這是要幹什麼?大晚上的在他家的門外徘徊?
蘇凡,難道你忘了他是和孫蔓一起回來的嗎?他們一起回來的,那就有可能一起住在這裡。你想見他,可是,你忘了你還有可能見到孫蔓嗎?你不是一直都說要遠離孫蔓的視線嗎?昨晚在機場碰見了,今天要是繼續碰見,你以為孫蔓不會懷疑?要是孫蔓懷疑了——
腳步,儘管沉重,還是漸漸遠離了她愛的那個人,遠離了他的家。
漫天的桂花花瓣,在夜風中翩翩起舞。
有緣或是無緣,誰都說不清楚。當霍漱清的車子緩緩行駛在這桂花飄香的街道,他如何看得見馬路另一側人行道上那飄起的藍『色』圍巾,如何知道圍巾的主人剛剛離開了那道卷閘門。
車輪滑過,鋪在馬路上的花瓣,一下子就飛了起來,然後又片片落下。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燈光,蘇凡坐在賓館的視窗,望向那與璀璨星河連成一片的燈光街市,一顆心,狂『亂』的跳著。
手機響了,是他的來電,她就算不去看,也猜得出來。
他的心裡,是她,她知道,可他不知道,他已經在她的心裡膨脹到爆炸的地步。
“喂——”她輕輕叫了聲。
“是我,在做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卻好像又透著光亮。
“在看外面的星星。”她說。
“星星?雲城不是下雨了嗎?怎麼還有星星?”他問。
她的唇邊,漾起淺淺的笑,道:“下雨了就不能有星星嗎?”
“幸好你沒有去學天文。”他輕輕笑了。
她無聲地笑著,望著窗外。
“你那邊,怎麼樣?”她問。
“什麼怎麼樣?想問天氣,還是問我怎麼樣?”他反問道。
“呃,我不知道。”她說。
“傻丫頭!”他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寵溺,她聽得出來。
淚水噙滿了眼眶,再也裝不下的時候,她想跟他說,我來找你了,我想見你。
“我——”然而,“我”字剛出來,她還是把那句話嚥了回去。
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瘋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要是知道了,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會覺得她瘋了!
“你?怎麼了?”好一會兒聽不到後文,他問。
她搖頭,道:“我還沒有買望遠鏡,我不知道怎麼買。”
“沒事,我在這邊買了帶過去。正好下個月會有獵戶座流星雨大爆發,到時候我們正好可以帶著望遠鏡去看。”他說著,語調越來越輕鬆,似乎眼前就已經是兩個人坐在天台欣賞流星劃過天空的勝景。
流星雨啊!
蘇凡望向遠方。
“怎麼不說話了?”他問。
“沒有,我只是在想那該有多美!”她笑著說。
陪你去看流星雨!這是多少女孩子內心的美好meng想!
夜『色』,在這樣的城市裡,似乎永遠都不會加深。
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望著同一片天空,透過那小小的手機傾訴衷腸。直到多年後,當蘇凡望向這片夜空,想起那一夜他的承諾,眼裡卻是甜蜜的淚花閃閃。
第二天,蘇凡一大早就起床,買了份地圖,開始在榕城“旅行”。她在地圖上標記出了所有要去的地點,說是所有,其實也沒有多少:華東大學、榕城一中、榕城實驗中學、榕城二小、華東省府。省府和中小學,她是進不去的,只是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想象著霍漱清小學、中學揹著書包進出校門的樣子。小學的中學附近都有公交車站,不知道他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坐公交車呢?他是揹著書包上車的,還是像一些男孩子一樣把書包掛在肩膀上上車的?蘇凡坐在公交車站的等候椅上,看著那些上車下車的中小學生,嘴角是隱不去的笑意。他小時候一定不是個乖學生,她想。
華東大,比她就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