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兩人的笑顏,霍漱清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的心頭,微微一震。
從張阿姨的簡訊裡,霍漱清知道了曾泉在病房裡。
蘇凡昏『迷』這些日子,曾泉總是隔三差五就來醫院,有時候會待時間長一點,可再長也就是兩三個小時。儘管他和霍漱清只是隨便聊聊,可是,霍漱清從他的眼裡總能看出他對蘇凡的擔憂。
今天蘇凡甦醒了,霍漱清就知道曾泉一定會過來,而他今晚也是儘量比平時早借宿胡工作回來了。
透過玻璃窗,看見曾泉臉上的微笑,霍漱清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知道,在曾泉的眼裡,蘇凡不止是妹妹,他也知道,曾泉的內心也在劇烈地掙扎著調節著自己的情感,可是,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忘記一個人豈是簡單的事?感情又不是寫在紙上的字,寫錯了就用橡皮擦擦掉。如果非要比喻,感情事實上是刻在心裡的字,把那個人刻在心裡,那該用什麼擦去?世上有這樣的工具嗎?
曾泉和蘇凡的開始,一直到現在,霍漱清基本都是知情的。只因為她是蘇凡,只因為他是曾泉,一個是將自己封閉在自己感情世界的傻姑娘,一個雖然出身優渥,卻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強迫她什麼。也正是因為曾泉從未對蘇凡使用過強烈的手段,也正是因為曾泉從來都是在默默幫助蘇凡,霍漱清才沒有對曾泉的行為表示過不滿。他時常覺得,如果換做是他,都不可能像曾泉這樣。而正是因為如此,看著曾泉的樣子,霍漱清才覺得惋惜。
此時,站在門外,霍漱清的手貼在門上卻怎麼都推不開。
馮繼海站在他身後,並看不見病房裡面的情形,心裡卻以為領導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才沒有推門而入的。是啊,怎麼會不激動呢?這五個多月,將近一百六十天,每個日日夜夜,霍領導如何度日如年,不管是公事還是家事,沒有一樣讓他可以喘口氣的。換做是其他的很多男人,恐怕都堅持不下去了吧,何至於像霍領導這樣把病房當成家,在那一張一米二的陪護床上睡三個小時就投入工作?即便如此,霍領導也從沒因為任何一個決策招致上級的批評,要知道,他手上每天過去的,都是怎樣的關係民生的事務。想要妥帖恰當做出任何一個決定,都是對他能力的極大考驗。神經,就如同緊繃的鋼絲一般,從沒放鬆過一刻。
那麼,現在,蘇凡醒來了,霍領導他。
霍漱清和蘇凡的這一路,馮繼海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每一步的艱難,馮繼海怎麼會不知道呢?越是這樣清楚,他的心裡就越是為霍漱清感到難過,很多時候,看著霍漱清撫著額頭緊閉雙眼,那緊擰的雙眉讓他很想安慰領導幾句,可是,他能說什麼呢?他能做什麼呢?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霍漱清少一點分心發愁的事,多為他分擔一些。
此時,馮繼海的心,也在劇烈地躍動著。
看著霍漱清推開門,馮繼海的心,才算是慢慢放了下去,他把檔案包放好,把霍漱清的風衣掛好。
“回來了?”曾泉看見門開了,霍漱清站在門口,對他笑了下,問候道。
蘇凡看向病房門,卻沒有一絲表情。
霍漱清看見了,他對曾泉笑笑,走進來,道:“麻煩你了。”
“沒事,”曾泉起身,看了下腕錶,“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見,
說著,曾泉深深望著蘇凡,說了句“好好休息,乖乖聽醫生的話”。
蘇凡點點頭,同他說“再見”!
曾泉走到病房門口,想要回頭看她一眼,站在門口兩秒鐘之後,再也沒有回頭就關門離開了。
霍漱清緩緩走過來,站在病床邊,靜靜注視著她。
她知道自己臉『色』慘白,跟個鬼一樣,如果不是眼睛睜著,哪裡能看出來半點生機?她忙別過臉,她不敢讓他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她想要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手卻根本沒有力氣。
現在,她連被子都拉不起來了!
他只看到她的眼神在躲閃,看到她似乎是在躲著他,可是,為什麼呢?丫頭,為什麼。
她抬起手,將雙手蓋在自己的臉上,她知道這樣幾乎是掩耳盜鈴,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霍漱清的心裡,如同被一萬把尖刀同時在扎著,尖銳的刀尖扎在心上,留下細密的傷口,每一滴鮮血從傷口裡擠出來,不停地流著。
他抓住她的手,固執地拉開,可是,當那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留給他的卻是一張淚臉。
她緊閉著雙眼,不敢迎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