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兩刻鐘時間,但在煎熬之下,楚尋卻感覺過了去十年。直到氣海猛地一震,痛苦感覺方才慢慢消散。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道道金光也似的氣息於體脈中飛快遊走,所過之處經脈舒暢,便似被封鎖一樣,再也沒有氣息向外滲透。
在這金光幫助下,楚尋的意識慢慢開始清晰,他第一反應是自己中毒了,第二反應就是神識內探氣海。
如混沌般的氣海之中,一顆暗黑色的圓珠靜靜漂浮,這便是魔根,只是此刻的魔根照比之前明顯縮小了許多,散發的黑光也很是暗淡,似乎隨後都會破碎。
又過了好一會兒,楚尋終於是徹底恢復了正常,他翻身坐起,第一時間便望托盤中的酒壺看去。
然而,入眼處卻不見了酒壺,再一側目,卻見得老者手中抓著一塊碎瓷片,認真打量自己幾眼後深深呼氣,好似終於放下心來一般的表情。
結合種種跡象,片刻後,楚尋便將此事分析個大概出來。
“截脈毒霖?”走到老者身前將碎瓷片取過,以手指沾蘸放入舌尖後,楚尋皺眉問道。
老者嘿笑點頭,道:“老夫只知道你小子體脈神異,卻沒想到神異到這般地步,妙極,妙極!”
幾乎是瞬間便能適應先天魔氣,又能夠自主抗衡截脈毒霖,關乎楚尋的體脈,老者已經大有見識,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放下心來。
雖魔根被嚴重削弱,但只要不完全摧毀,便不會從根本上影響幽魔噬心印,無非就是把發作時間延長些,把發作時的痛苦減輕些而已。
看著老者的表情,楚尋便覺一陣煩悶,心思回到此事之上,他沉吟片刻,自語道:“沒道理呀,截脈毒霖並非什麼特別珍惜的毒藥,以我的見識,應該有所感知才對。”
這並非他自誇,十年來的苦讀絕不是浪費時間,按照常理,酒水中含有截脈毒霖,他的確應該有所感知才對。
又是短暫的沉思過後,楚尋猛然警醒,目光向飯食殘渣中掃去,“莫非,這飯菜之中亦有毒藥,且還是那無色無味能夠令人喪失味覺的‘失味散’?”
“先前我餓的緊了,狼吞虎嚥根本沒有在意味道如何,現在回想起來,這頓飯的確吃的索然無味,除了填飽肚子之外,竟然是香是甜都無印象。”
想到這裡,楚尋已能確定自己的推斷了。有些黑商為圖利潤,便會取少許截脈毒霖混入酒水之中,以此來大幅度增加酒水濃度。所以如果只是酒水中含有截脈毒霖,楚尋也並不能確定此事是有心人刻意為之。
但是,飯菜中又摻入了失味散,這可就絕非偶然之事了!
如此說來,當可得出兩種結論。
其一,有人趁著趙武不注意,將毒藥投入飯菜之中,意圖以毒力暫時破壞楚尋氣海,而後伺機出手。
其二,這放毒之人,便是趙武!
以這兩種論斷繼續推進,楚尋很快便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對自己下手的人,並沒有十足把握對付自己,甚至很有可能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否則沒必要使用截脈毒霖這種型別的毒藥。
至於下毒之人為何不直接在酒水中投入足以致命的毒藥,這一點也不難解釋。下毒之人必是辰王心腹,而辰王遠在南地,楚尋從決定入獄到入獄發生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可以說事發突然,辰王心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此地遠離城邦,楚尋又並非尋常人等,想要以砒霜之類的藥物害他絕無可能,但在皇庭嚴禁的情況下,要想購買能夠毒死玄修的毒藥卻又要大費周章。
楚尋被關在這裡對於雙方都是變數極大,很可能客棧和皇庭次日便抓到妖族釋放楚尋,很可能數月也不能建立寸功,如此來說,無論辰王也好,客棧也罷,都需要抓緊時間著手。也正是因為礙著時間緣故,兇手才沒能直接以斃命毒藥來毒害楚尋。
而且還得說,兇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來截脈毒霖都是他的能耐,實際上楚尋若無神異體脈,這兇手也的確能夠成功。
只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楚尋不但有神異體脈護佐,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老者種入魔根。
“看來我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負責把手絕玄獄入口的那名將領並非辰王心腹,此人乃天河修為,他想殺我,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難道……真的是趙武麼……”
皺眉沉思片刻,楚尋靈機一動,佯裝軟倒在床。
按照常理來說這毒藥在半個時辰之內便可完全生效,所以只要於此靜待,兇手是誰,待會兒自然可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