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看武延秀不敢幹涉韋捷對秦淮樓的欺凌,清楚他如何忍氣吞聲,又不得不成為宗楚客迫害香霸的棋子,隨風擺柳,像傀儡多於像個人。
可是呵!若最得李顯夫婦寵愛的安樂改嫁予他,那武延秀以前失去了的,一鋪贏回來,地位比之韋捷有過之,無不及,且成為了韋后的“自己人”,武延秀喜形於色,有其前因後果。
不過,剛讀過“燕欽融上書”的李顯,如何反應?
此刻,龍鷹早把今晚原本誘無瑕來偷聽他和宗楚客說話的得與失,拋諸腦後,隨遇而安。
問道:“娘娘向皇上提出這件事了嗎?”
宮廷鬥爭的複雜,令人頭昏腦脹。假若韋后曉得了燕欽融上書的內容,依道理怎都有點避忌,不該在這非常時期去惹李顯。
武延秀於喜色裡透出掩不住的憂慮不安,道:“這正是公主急於找範兄商議的原因。”
龍鷹大奇道:“我可以幫哪方面的忙?”
武延秀苦笑道:“坦白說,延秀弄不清楚,既沒想過公主這麼快和娘娘說我們的婚事,亦不知道娘娘和公主說過什麼,知的是公主回來,立即著延秀找範兄。”龍鷹計算時間,韋后應是在得宗楚客知會,曉得“範輕舟”被收買,投往他們一方後,方動念頭,由與“範輕舟”關係良好的安樂執行。
所為何事?無從估計。
是試探自己嗎?還是應付燕欽融上書的手段?
至糟糕是李顯今天曾找自己去說話。
問道:“淮陽公因何認為此時和娘娘說,早了點?”
武延秀老實答道:“公主正為李重茂的事煩惱,想不到仍可分神。”
龍鷹記起進入雅居前,早不想,遲不想的,竟忽然想到李重福、李重茂兩兄弟,首次深思兩人能起的作用,可知沒一件事是偶然的,是因魔種超乎常理的靈應。
禁不住頭痛起來,做臥底絕不容易,給捲進安樂的皇太女、皇太子之爭,冤哉枉也。
問道:“李重福呢?為何獨提李重茂,李重茂是麼子,李重福該比他更有令公主煩惱的資格。”
武延秀顯然不願透露這方面的事,搪塞道:“我不大清楚。”
龍鷹心忖有機會成為駙馬爺的武延秀,再非邀他一起到秦淮樓喝酒的那個人。正如他以前可背叛李重俊,現在也可以因私利出賣他的“範輕舟”。
道:“李重茂多少歲?”
武延秀不得不答,勉為其難,道:“十六歲。”
龍鷹心想原來如此。
狼母、狼女,達成協議。
安樂要做皇太女由來已久,在一般情況下,絕不退讓。
儘管李重俊成為太子,安樂仍然步步進逼,在三天慶典最後一天舉行的馬球賽,將太子、太女之爭,推至繼承權之爭的最前方,人人矚目。
只有在一個情況下,安樂方肯做寸讓,就是冊立李重茂為太子,是必須的權宜之計。
殺李顯,成為了韋后、安樂和宗楚客的共識,點著火引的是李顯對燕欽融上書的反應。連串的事件,令燕欽融大爆韋宗集團危害國家社稷的秘密奏章,更具震撼力,動搖的是韋宗集圑的根本,就是李顯對他們的態度。
故此,韋后於此最不應該的時候,提出最不該提的事,背後必有老奸巨猾的宗楚客獻計,並不簡單。
眾人馳入公主府去。
公主府美侖美奐,規模宏大,極盡奢華,殿宇樓房,繞著廣闊達百畝不規則的人工池築建,所花人力物力,超乎龍鷹想象之外。
安樂如此,其他公主可以想見。
主府外,還另有官署,在這方面的開支,已非國庫可以負荷。
武延秀領他入主廳,沒想過的,竟碰上安樂送獨孤倩然離開,雙方在主廳遇個正著。
獨孤倩然首先看到龍鷹,一雙秀眸立即閃亮,幸好武延秀的心神不知是否飛到未來的婚禮大典去,注意不到。
安樂親熱地挽著美女臂彎,湊在她耳邊不知在說什麼密話,一時沒留意武延秀領龍鷹步進廳門。
安樂仍然嬌美,身段美好,華衣麗服襯托下,無疑豔光四射,可是,比起與她站在一起,打扮樸素、淡掃娥眉、清麗脫俗的獨孤美人兒,頓現俗氣。
美麗的公主失去了她以往少女的氣質,放縱淫靡的生活,令人聯想到開始因熟透而變爛的果子,再非新鮮可口。
獨孤倩然隔遠凝視他,一雙秀眸透出只龍鷹明白的灼熱,來自她心裡的“野丫頭”,淑女驟然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