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賺開皇城、皇宮、禁苑各大門禁,長驅直入,本身情況並不明朗的右羽林軍和飛騎御衛如何招架。
故此迫虎跳牆,等同自盡。
高力士頹然道:“明白哩!”
李顯道:“將重俊梟首以祭武大相是娘娘下的命令,不到朕干涉,卻由朕揹負惡名。”
龍鷹大感錯愕,原來竟誤會了李顯,亦沒想過李顯對此耿耿於懷,至今難以釋然。同時可見韋后此毒婦的睚眥必報,連李重俊的屍首也不放過。
當時惡後權相該有殺相王之心,遂把相王軟禁起來。不過任他們以天作膽,仍不敢公然下令處決相王,而是以卑鄙手段製造出畏罪自盡的假局。仿洞玄子故智,由九卜女以銷魂術迷相王心智,只是給龍鷹及時破解了。
李顯的懦弱無能,昏庸,好逸惡勞,造就了惡後權臣的奪位野心,宗楚客不用說,活脫脫就是另一個呂不韋,實力以他最雄厚,高手如雲,人才眾多,其以田上淵控制北方江湖之策,更是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武三思見獵心喜,否則李重潤等何用橫死?不過遷都長安後,韋后在宗楚客支援下,大批起用外戚,令武三思感到危機,曉得須好好保住李顯,而李顯則成為他唯一的救命草。
歸根究底,禍源正是貪得無厭,渴望成為第二個女帝的韋后,為求目的,泯滅了人性,更休說什麼夫妻之情。
李顯問答:“重俊是給他們迫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起兵作反,是嗎?”
龍鷹心忖李顯竟忽然變得這般精明,訝道:“皇上是從何而得知?”
李顯嘆道:“皇弟和皇妹都是這麼說,還趁機殺他們,只是失敗了”。
龍鷹心想這下可好看了,李顯的醒覺是全方位的,與以前的模模糊糊截然不同,會帶來什麼後果?
難怪自己指出殺武三思者為田上淵,李顯沒半點懷疑,因是鞏固他已有的想法。
事實上,韋宗集團的奪權之計是成功的,只是千算萬算,仍算不到有臺勒虛雲和他龍鷹在暗裡算計他們,總是功虧一簣,此毫釐之差,種下了韋宗集團的敗因。
李顯現出個沉痛的表情,道:“昨天大朝回來,朕心力交瘁,返寢宮休息。尚未醒來,娘娘來了。一如既往般大吵大鬧,令朕想起神龍之變前的情況。當時娘娘騙朕只是為誅二張,沒說過和母皇作對。若朕曉得最後演變為此,朕決不答應。”
龍鷹暗歎,說到底,李顯就是熬不過惡妻。接著的可想而知,李顯壓根不曉得下面的人所進行的事,他只是人人買不得傀儡。若不是龍鷹及時趕至,逆轉局勢,天才曉得最後是怎樣的一番情況。
女帝的和平禪讓,大致上保持了各方勢力的平衡,過渡往新朝。
李顯陷進昨天韋后硬闖寢宮的回憶裡,垂首喃喃道:朕問娘娘,問她說夠了嗎?
這句話,龍鷹幾乎沒法想象。是因李顯向韋后說出來,可猜到韋后當時的錯愕,不相信李顯敢這般和她說話。
李顯平靜的道:“她靜了下來!”
目光投往龍鷹,神采重現,一字一字的緩緩道:“朕對娘娘說,這是朕對她最後一次的好言相勸。如她從此安分守己,朕保證她享盡榮華富貴,否則休怪朕對她無情。接著令她返珠鏡殿去好好自省,沒朕召喚,在不準到麟德殿來。”
龍鷹整片頭皮在發著麻。
李顯等若和韋后正式決裂,亦等於將權力從韋后手上多回來,由此刻開始,除非韋后肯安分守己,但那是絕不可能的。韋后剩下的只有一條路,就是下手害死李顯。
李顯沉聲道:“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還想撐下去,被朕大聲喝止,還要力士進來送她走。”
接著長長噓了一口氣,滿足的道:“說過這番話,朕的心舒服了。”
龍鷹說不出話來。
高力士恭候御書房門外。
他先指示侍臣,宮娥入宮伺候李顯,然後與龍鷹沿遊廊走。
高力士苦笑道:“小子雖然非常想聽,時間卻不容許,長公主和相王等著和範爺說話。”
龍鷹失聲道:“什麼?”
高力士道:“他們來謁見皇上,等了好一陣子。遂改為先見你,後見皇上。範爺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李顯能否堅持下去,成為新政成敗的因素。凡可獲知這方面的情況,李旦和太平決不放過。
龍鷹大感頭痛,哪些可告訴他們,哪些不可以,拿捏上非常困難。
問道:“我在御書房逗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