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居中捧來紙筆墨,要他為香料鋪和香料題字,以供製作牌匾之用,香料名稱須大小倶備,好雕刻成凹凸印模,燒在盛香料的彩瓶上,或印在木盒子,想得非常周到。
龍鷹當仁不讓,大筆連揮,字型如龍飛魚躍,渾如天成,惹來全場讚歎,進一步激勵士氣。
今次龍鷹做生意如帶兵,身先士卒不在話下,還以坦誠的態度,一視同仁對待跟隨他的所有兄弟,贏得眾志成城、萬眾一心。
龍鷹接著和信心倍增的香怪到一旁說話,問道:“裝載‘春夢’的木盒子造得非常精緻,看韋溫揭起盒蓋時頗用力,便知密不見縫。臨急臨忙,在何處找來這麼多小木盒?”香怪道:“是以前找人造的,凡康仍留有十多個。”
龍鷹道:“依我今天的經驗,精美的盛香器皿,可收先聲奪人之效。現在障礙已去,我們可放心去找最好的巧匠,為我們製作好的盛器。”
香怪皺眉道:“在行業內,皇甫長雄仍有很大的影響力。”
龍鷹笑道:“那我們就是引蛇出洞,不用我們動手,陸石夫會收拾他。”
閒聊幾句後,返前鋪續讀《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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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符太特別有寫《實錄》的興致,思潮如脫韁野馬,不書之於紙,會很不爽。晚膳前,埋首書桌個半時辰,膳後又到書齋繼續努力,寫得入神時,敲門聲起。
暗歎一口氣,不情願地掩卷擱筆,心中奇怪,難道有人來找他?依道理,今天宮內該沒人有閒情來煩他。
敲門的小敏兒,清楚他寫“醫經”時不可被騷擾的禁忌,雙方習以為常,只當有人來訪,才來敲書齋的門。
道:“進來!”
小敏兒輕輕推門而入,來到他身旁,半眼不瞧桌面的“醫經”,坐入到他腿上去,雙手纏上他肩頸,伏在他身上。
溫香軟玉抱滿懷,同時頭痛起來,小敏兒故意不理會他的“醫經”,不用說是心生疑惑,因若是“醫經”,沒道理須掩上,一副怕給她讀得內容的姿態。
此正為貼身探子厲害之處,可瞞她多久?
小敏兒在他耳邊柔聲道:“郡王成為太子哩!”
嗅著她的髮香、體香,符太生出世上只剩下他倆的錯覺,其他人事一是並不存在,一是與此時此刻斷絕分隔,模糊遙遠。
榮公公就女色的警告仍言猶在耳,際此銷魂蝕骨之時,變得既不合時宜,更不切實際,符太探手摟她個結實,訝道:“小敏兒就為這件事來嗎?”
小敏兒咬著他耳朵,喘息著道:“敏兒很害怕。”
符太心裡打個突兀,不解道:“害怕什麼?”
小敏兒幽幽道:“什麼都怕!”
符太摸不著頭腦,問道:“有了‘大還丹’後,該什麼都不怕才對。”
小敏兒苦澀的道:“那是沒有‘大還丹’前的想法,有了後,反更怕死。死了,就沒有了大人,什麼都沒有。”
符太身感宮內絕色輕輕抖顫著的嬌軀,耳聽吐氣如蘭輕柔的呼吸,確是少點定力,立告失陷溫柔鄉內。想想在爾虞我詐、殘酷不仁的禁宮內,還有什麼比擁著這麼活色生香的烈火更能忘掉只求私利、不擇手段的人心?
小敏兒摟得他更緊了,道:“大人一直在迴避。”
符太以為她指的是男女間最親密的關係,道:“不是解釋清楚了?”
小敏兒赧然道:“敏兒是指交易的事呵!”
她的交易,是指得到“大還丹”後,告訴他韋后的秘密,並全心全意向他獻上動人的肉體,再無保留。
事實上,符太一直沒將她所謂的秘密放在心上,不相信有秘密可言。
符太不自覺地撫摸她嫩滑的香背,美麗的宮娥於此盛夏時節,又在紫雲軒內,準備登榻就寢,身上只穿薄薄一件單衣,觸感和赤體差不了多少,卻另有一番掩不住的春色美景。符太道:“呵!差些忘掉我們的交易。告訴我,那小子冊封為太子,是好事非壞事,為何似惹起小敏兒諸般感觸?”
小敏兒滿足地嬌吟道:“我們當奴婢的,每天都提心吊膽地過生活,沒有好事壞事之分,害怕的是變化,不知未來變成怎麼樣子。”
符太心忖這真不是人該過的生活,人事不斷變化,豈非天天膽戰心驚,沒變化時則擔心變化來臨,說到底就是對未來沒絲毫把握,能維持現狀是僥天之倖。
小敏兒抖顫著道:“大人呵!今晚和敏兒好,可以嗎?敏兒想做大人的女人。”
符太從沒想過,會有女人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