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動容道:“這麼說,此人肯定非易與之輩。”
陸石夫道:“關中是高門盤根錯節的地方,遠比洛陽講究人事關係,極重階級。對付任何一個人,即使是皇甫長雄,也不能不考慮他的出身、背景、後臺等諸多問題,不可以意氣用事,一旦弄砸了聲名,很難在此立足。特別範爺賣的是香料,須以和為貴,方能打通關節。純憑武力,或以官勢強壓下去,適得其反。否則我一句話就可將翟無念打發,哪來聽他發牢騷的閒情。”
此時來到停在市門外的馬車前。
陸石夫道:“上車再說!”
龍鷹扯著他衣袖,湊到他耳邊,問道:“現在的大宮監是誰?”
第十八章 難唸的經
“範先生!”
陸石夫來不及答龍鷹的問題,與龍鷹一起朝來騎瞧去。
七、八騎馳至馬車後,散開,三騎續往前走,越過馬車,到車頭前的位置勒停,餘騎留在車後,其中一人飛身落馬,自有股趾高氣揚的意態,赫然是久違了的武延秀。
看他春風得意的神態,龍鷹立即聯想到太子李重俊的日子並不好過,因如李重俊得寵得勢,將輪到武延秀噬臍莫及,悔恨當初舍李重俊、投公主的不義行為,致與李重俊反目。
同時頭痛起來,為應付蕩女公主煩惱。在西京,安樂是絕不可以開罪的人之一,否則他的賣香大計,立即泡湯。
武延秀神氣的來到兩人身前,抱拳道:“範先生到西京來,怎可以不知會延秀,讓延秀可盡地主之誼。”
又向陸石夫道:“陸大人好!”
武延秀這個過氣的“神都小霸王”,比前成熟,盛氣而不凌人,至少保持著表面的客氣。
從他的態度,可知視陸石夫為他武氏的人。
龍鷹將橫懸心裡的問題,現時的大宮監究是何人暫擱一旁,收攝心神,正要說話,陸石夫搶先他一步道:“淮陽公是湊巧路過,還是特來找範爺?”
龍鷹暗贊陸石夫機靈,怕他不曉得武延秀從“王”給降至“公爵”,故意說出來,避免雙方尷尬。
沒想過武氏子弟仍未回覆以前的爵位,不過虛名虛位有屁用,看張柬之等五王的遭遇便清楚。
武延秀道:“今早從大相處得悉範先生到西京來,立即報上公主,公主知道後非常歡喜,著延秀立即來請先生往芙蓉園去。”
芙蓉園是曲江池東南的園林勝景,皇室的御花園,看來已被安樂“佔領”。當年龍鷹到長安,入住曲江,對芙蓉園印象深刻。黃河幫陶家的芙蓉莊,位於芙蓉園邊緣,是太宗李世民贈陶家的大禮,以表彰黃河幫扶持他登位的大功,芙蓉莊之名肯定是李世民改的,否則怎敢犯“芙蓉”兩字之忌。
太平公主的“望江山莊”,位於池北高地,景觀極美,盡覽曲江之勝,昔日長安之行,龍鷹與小魔女主婢入住,度過了幾天甜似蜜糖的好時光。
龍鷹道:“淮陽公千萬勿與小弟計較,輕舟前天才到,人生路不熟,不是不想向你老兄請安問好,而是求見無門,須安頓好後再想辦法。”
武延秀笑道:“怎敢怪責範兄,大家老朋友嘛!”
接著誑道:“想不到陸大人與範兄是舊識。”
陸石夫從容答道:“在洛陽時一見如故,今次是奉大相之命,請範爺與大相會面。”
龍鷹心裡求神拜佛,希望武延秀聞武三思之名,放他一馬,遲些去見安樂,怎都比立即去見蕩女好,拖延得多久,就拖延多久。
武延秀為難的道:“大相若曉得是因公主之故,該不成問題。延秀保證範兄與公主說話後,立即送範兄到隔鄰的大相府去。”
名位和實權,武三思揀選了後者,連府第也稱為“相府”,可見他威權之盛。
知無法推辭,武延秀弦外之音,即使是武三思,亦須讓安樂一步。
與陸石夫交換個眼神,點頭道:“依淮陽公的意思辦。”
武延秀可以交差,喜動顏色,使人讓出一騎,讓龍鷹代步。
馳出一段路後,武延秀墜後少許,與跟在後方的龍鷹並騎而走。
街上人多車多,特別近西市這段路,故跑得不快。
武延秀客氣的道:“延秀有個感覺,範兄乃吃軟不吃硬的好漢子,如範兄不高興,未必請得動範兄,那公主會很不開心。”
龍鷹可想象安樂多麼難伺候。
他愈來愈不明白武延秀和安樂的關係,當年在飛馬牧場,武延秀表現出正常的嫉忌,現在則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