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問是個毫無顧忌的人,愛幹什麼便幹什麼,不理會後果,不過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禁宮內,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弄清楚事情,方曉得下一步該怎麼走。而直到此刻,他仍不知道韋后先後兩次賜贈眼前美女背後的玄機。
在這個理由之下,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十二歲的那個經歷,太痛苦和深刻,心內結下的傷痂仍未撫平,自“那一天”開始,他立下決心,不想再“擁有”任何東西,只有無牽無掛,才能超然一切,於這人世的苦海來去自如,任他縱橫。
這個近乎佛家“眾生皆苦”的想法,如同十二歲的經歷般,一直埋在內心的淵底處,從不透露予任何人,包括龍鷹那傢伙。
勾起他這段記憶的,是妲瑪,妲瑪和“她”的氣質太神肖了。
符太搬來椅子,放在書桌另一邊,道:“坐!”
小敏兒現出個不依的誘人神情,無奈的坐到椅裡去。
符太坐入他寫《實錄》的寶座,道:“皇后找你去幹什麼?”
小敏兒訝道:“大人怎會曉得的?”
符太得意的道:“沒點道行,如何到宮廷來混,快說,不要岔到別處去。”
小敏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顯然再不像以前般怕他,道:“當然是問話,問有關你的一切,最主要是問大人有否佔有敏兒,奪了敏兒的貞操。”
她侃侃而談,說的似是別人的事,與她沒半絲關係,那種人還人,身體還身體的分離感,有一股誘惑的味兒。
符太問道:“你有說實話嗎?”
小敏兒沒好氣的道:“到人家不說嗎?皇后娘娘隨便找個人來,亦可驗出敏兒有沒有撒謊。敏兒更猜娘娘親自出手,以免有人為人家隱瞞。”
符太心中叫苦。
十二歲後,不論對人或對事他均採取“冷漠”的態度,不會上心,亦不試圖瞭解任何人,如此可保持“安全距離”。然而眼前豔冠群芳的宮內絕色,卻是他破天荒首次深入她的天地去,大有“失陷”的感覺,而此正是他極力排斥的。看現在她輕描淡寫的說著本該是女兒家,特別是未經人道的處子難以啟齒的事,還若無其事似的,反倍添其香豔誘人的威力,便知自己秉持著“不擁有”的宗旨,面臨最嚴酷的挑戰。
道:“你的娘娘曉得後,如何反應?”
小敏兒微聳香肩道:“娘娘問我,想不想離開大人,回到她身旁去。”
符太聽得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韋后竟頂不住武三思索人的壓力?道:“小敏兒如何答她?”
小敏兒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千情萬願,敏兒不知多麼掛念娘娘哩!”
符太失聲道:“什麼?”
小敏兒垂首偷笑,喃喃道:“又說有到宮廷來混的高深道行,人家不這麼說,找死嗎?”
符太差點要掌自己的嘴,這般沒用,給美宮娥瞧穿自己著緊她,窩囊至極,且是首次失守。嘆道:“小敏兒在反擊我?”
宮內女子,沒一個是簡單的。
小敏兒“嘟”長嘴兒道:“奴婢怎敢?”
接著仰起俏臉,笑容可掬的道:“不過!如肯讓敏兒坐入大人懷裡去,敏兒會變得更乖更聽話。”
符太嘆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小敏兒道:“在宮內,從沒人理會這一套。今早見娘娘時,皇上仍在龍床上睡覺。”
符太一怔道:“他不用臨朝?”
小敏兒道:“這個就不清楚了。”
符太岔開道:“你不是說過,曉得娘娘因何要將你送給本太醫。”
小敏兒伸手遞過桌面,攤開玉掌。
符太失聲道:“先透露兩句不行嗎?”
小敏兒淡淡道:“人家怕痛。”
符太不解道:“怕痛?”
小敏兒冷漠地解釋道:“敏兒不怕封喉的毒藥,卻怕慘無人道的活罪,人家聽過很多可怕的事哩!聽說郡王的孃親死得很慘。”
郡王李重俊,孃親為宮娥,與李顯私通生下李重俊,不但沒有母憑子貴,還招來韋后殘忍的報復,難怪李重俊與韋后如此水火不相容。安樂公主想做“皇太女”,說不定得韋后慫恿支援。
符太順口問道:“小敏兒竟不怕被本太醫出賣?”
小敏兒抿嘴道:“大人是不會欺騙一個小女孩的。”
符太瞧瞧她胸脯,道:“小敏兒這麼豐滿,怎是個小女孩?”
小敏兒雙頰生霞,嬌嗔道:“大人壞透了,‘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