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依在內壁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胡笑天自熟睡中忽然驚醒。李玄兒仍在打坐調息,呼吸深沉綿長,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色霧氣,看不出傷勢是好是壞。在牆壁另一側的大殿上,卻響起壓抑的抽泣聲,似乎是年輕女子的聲音。胡笑天屏住呼吸,湊到牆壁的縫隙上,眯起眼晴向外看。
只見大殿中多了兩位黑衣人,都戴著猙獰如鬼的面具,一個背靠石柱坐在地上,渾身是血,另一個跪伏在他身側,正試圖給傷口敷藥——居然是地府九鬼中的閻三和閻九!閻三的一襲黑衣已被染成暗紅色,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傷口,其中幾處深可見骨,血跡已乾涸凝固,足以想見他當時與人廝殺的慘烈。而閻九就幸運得多,身上的血跡多半是別人的,一邊忙著給同伴清理傷口,一邊低聲抽泣。
閻三喘著粗氣道:“小九,別哭了,留著力氣好逃命。三哥不行了,沒法子照顧你了,以後你要自己保護自己。待我死後,按規矩毀掉我的面目,別讓人追查到我的身份。”
閻九哭道:“三哥,等裹好傷口,我揹你走!”
閻三道:“別說傻話,難道你要揹著三哥的屍體逃命嗎?你聽著,如今風頭正緊,你千萬不要回長安!宗主如順利突圍,十有八九是往東去了,你要設法與他聯絡匯合,知道了嗎?”
閻九泣不成聲,雙手一抖,藥瓶噹啷掉落在地摔成粉碎,顫聲道:“如果……如果宗主他,他沒有殺出重圍呢?”
閻三怒道:“胡說,宗主功力通玄,手段超凡,勝過你我十倍,如何會被那幫狗賊困住?”
閻九忙道:“三哥,你別動怒,是我說錯了!是我錯了!”
閻三吐了一口長氣,緩緩道:“萬一,萬一宗主真個遭遇不測,你就遠離江湖隱居起來,待風平浪靜之後,再返回長安開啟地宮。記住,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切不可在他人面前出示宗主令牌!哪怕是閻大、閻二當面質疑,你也不要理會。等你練成‘九轉輪迴大法’,他們自然要以你馬首是瞻,不敢抗命。”
閻九猶豫道:“我,我一定要修煉九轉輪迴大法嗎?”
閻三沉聲道:“你是宗主唯一的骨血,當然要繼承宗主之位,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適合修煉這門絕學?小九,將來誰敢質疑你以女子之身出任門主,一律殺乾淨便是!”
閻九搖搖頭,低聲道:“三哥,我不是擔心這個。九轉輪迴大法絕情絕性,一旦修煉便無法中止,我,我不想練。”
閻三恍然道:“你是擔心修煉大法之後無法養育嗎?你先找一位俊俏郎君,委身於他,待懷上孩子後把他殺掉,便可專心練功了。歷代宗主都是如此做法,所不同的是他們選擇的是女人,而你選擇的是男人罷了。呵呵,你不是已經有了人選嗎?”
閻九急道:“三哥,你亂講,人家哪有什麼人選?”
閻三笑道:“我可記得,你曾經破天荒地為一個年青書生求情,究竟是因為什麼?小九,你還想騙我嗎?”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低若蚊吶,終至不聞。再看他胸膛停止了起伏,已然氣絕。
“三哥!”閻九嘶聲悲呼,抱住閻三的屍身痛哭。
胡笑天心中惻然,他們定是在昨夜的混戰中與閻傲失散,而閻三為了掩護閻九,奮不顧身殺開一條血路,邊戰邊逃,最終傷重不治而死。當然,如曾項傑、皇甫濟、戰鋒等強者的主要目標是閻傲,都想奪取他手中的鐵盒,無暇分心,否則閻三、閻九兩人絕對逃不到這裡。在地府之中,有閻傲壓陣指揮,其他人不會有什麼異心,一旦閻傲意外身亡,閻九年輕力弱,又是女子之身,妄想從她手裡篡奪宗主寶座的大有人在。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閻九未來的道路都極為兇險。就算她主動放棄宗主之爭,繼任者也不會容許閻傲的血脈留在世上,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方是正理。閻九若想自保,非得具備超人一籌的武功不可,是以閻三一再叮囑她修煉九轉輪迴大法。大法一旦練成,能否掌控地府尚是其次,至少保住性命不成問題。但修煉九轉輪迴大法有一大弊病,修煉者會因此斷絕生育能力,閻九正是對此深有顧慮,一直猶豫不決。
忽聽廟外響起幾聲呼哨,閻九霍然一驚,猜到是陰魂不散的追兵又已迫近,立時止住哭聲,探手一把扯下閻三的面具,隨後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拔出瓶塞,顫聲道:“三哥,對不住了!”手腕一抖,狠下心把瓶中的液體傾倒在閻三的臉上,只聽滋滋幾聲怪響,白煙升騰,刺鼻的氣味擴散開去。閻九重新塞緊瓷瓶,縱身一閃,自古廟後方悄然離開。
轉眼之間,呼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