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伯伯,周行去了哪裡?”
“這……”
烏縣縣衙大堂之後,就是花筆年這個烏縣縣令的內宅。
這幾天花筆年甚覺流年不利,原本許多盡在掌握中的事情,卻全都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天幕府密探死在了烏縣,他雖然徹查案件,卻毫無線索。
索性他打算找個人栽贓,做出這個決定可是令他好一陣心疼,身具武爵的武者實在是太難找了,偏偏事情緊急,他實在來不及再去找其他替罪羊。
又偏偏他安排秘密處死那替罪羊的獄卒,前一天竟然被人殺了,還被拋屍荒野,替罪羊的屍體也不見了。
原本這就已經夠花筆年操心一頓的。
誰知他一大早就又被人叫醒,他兒子竟然躺在縣衙門口昏迷著……
他剛把兒子接回府裡,叫來了大夫,又有急報,烏縣鬼區發現了死人,而且到處都是血!
花筆年親自去看,現場的血跡可謂慘不忍睹,可屍體只有兩人。
一人被毒死,一人傷重不治而死。
花筆年認識其中一人,那傷重而死的是烏縣第一捕頭。
另外一人,花筆年卻無法辨別他的身份,毒性劇烈,已經將那人的全身皮肉都灼爛了,根本無從辨識。
這一件件無頭公案,讓花筆年心焦力瘁,他那本就稀疏的鬍鬚都要被薅光了。
本就是這多事之秋,花筆年午飯都沒吃好,柳玉兒那小丫頭又找了過來……
“玉兒侄女,你說的那人應該已經離開烏縣了,他乃是武者,伯父也沒有派人看他。”
花筆年雖然不知道獄卒是何人所殺,但可以猜想必然和周行有關,或者就是被周行以某種手段殺死了也說不定。
不過花筆年料定,任何一個正常人,既然知道烏縣危險,必然會盡快逃離。
“他怎麼能走了……”
柳玉兒也想不到花筆年竟然會騙她,心中滿是懊惱。她心急救人,親自回蓯縣搬救兵,這一別只怕很難再見。
不知為何,柳玉兒只覺胸口微微抽痛。
“對了玉兒,剿匪的事情,你爹爹如何說的?”
花筆年的心臟也在抽痛,這一次剿匪讓他損失慘重,他註定逃不開被彈劾的命運了,只求能將功折過。
雖然他和柳玉兒的父親柳駿駁是同窗好友,可為了臨西府知府的位置,他養著這群山匪,就為了在關鍵時候給自己撈點政績,誰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今,他唯一的指望就是這位同窗好友了。
“爹爹說,未得到上級調令,他不能派兵進入烏縣。而且蓯縣本就盜匪甚多,抽不出人手。”柳玉兒一臉怨氣,可這是大榮國的法令,不容違背。
花筆年又何嘗不知這一法令,不過法令是死的,人是活的。
大榮國一個縣有兩支兵馬,縣城司歸縣令直管,都尉司歸都騎尉管轄。
不過大榮國遍地是武者,非常時期也可以就地募兵,只需向上級報備。
臨西府最大的上級自然是臨西知府,可如今知府空缺,根據非常時期的非常之法,就地募兵也不是罪過。
花筆年原本也想就地募兵,可惜他不想把到手的政績分出去,那都尉司的都騎尉也是一樣的想法。
雖然最後縣城司和都尉司逃回來幾百人,可再臨時募兵也來不及了。
同樣是一大早,花筆年收到了邸報,這邸報面向整個臨西府,擇武院薦武欽差已經到了!
花筆年剛準備動身前往臨西府所在,柳玉兒卻來了,他也是想聽一聽蓯縣那邊的訊息,這才耽擱了,現在看來是白白浪費時間了。
“柳駿駁必然也得到了邸報,到了臨西府再向他探一探風聲……”
想到這裡,花筆年也沒了與柳玉兒繼續交談的心思,匆匆交代了僕人好好招待柳玉兒,就連忙出了縣衙。
花筆年也是個武人,騎馬當然不在話下。
他只帶了二十騎走的官道,道上人多,倒也不怕遇上匪徒。再強悍的山匪也知道要避開官道,去劫人少的地方。
而且一旦劫殺了官員,那就不再是盜匪,而是造反!
沒有哪個盜匪敢如此明目張膽,就是有天大的膽子要殺官,你也得暗著來。
花筆年滿懷心事,如他所料的那般,平安無事的在傍晚前到達了臨西府。
臨西府雖然沒了知府,但還有一眾官員處理事務,故而臨西府依舊秩序井然。